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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瑜换好衣服下了楼,时云意正坐在客厅喝茶。
有人为夫人续上花茶,女人纤细的腕子上晃着个品相极好的紫罗兰翡翠玉镯,涂着淡紫色美甲的玉手轻托着一盏白瓷玉茶盏。
她今天穿了件紫色丝绸吊带裙,连首饰都像是搭配好的。
脖颈处三层珍珠项链中央缀着颗镶在其中的黄宝石,耳畔的宝石耳坠随着转脸的动作变化晃出熠熠的光,映在那张肤如凝脂的脸上,显得更加优雅漂亮,轻轻笑道:“宝贝,妈妈还以为你还在睡觉。”
时瑜也跟着回了笑,细声道:“没有,妈妈。”
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了一句:“妈妈,听说有人来找我。”
时云意的脸上是不变的笑容:“那孩子在门口,你去见一面吧。”
似乎是知道女儿在想什么,她手轻轻撩起垂在肩侧的发丝,继而端起茶杯,在杯壁晃动出轻响的脆声中,语调勾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懒意:“总不能叫别人觉得,好像我们时家是辜负别人心意的恶人一样。”
她轻抿一口,又放下茶盏,看着女儿继续笑道:“宝贝,妈妈教过你的,做事总要有始有终。”
时瑜在那片柔软的嗓音中恍惚垂了下长睫,再抬起时,扬出一个乖巧的笑出来:“我知道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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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寂然,周围树影森森,浓云挤压在云层,偶尔几缕挣扎而出的淡薄光线给乌云镶了一层金边,冷灰色调的天空掩去天际边那抹将暗未暗的夕阳余晖。
裹挟着夏夜几分凉意的晚风穿梭过欧式庄园里修剪得整齐的花园,一种混着花香和泥土的味道在潮湿的空气中蔓延开。
时瑜站在那扇漆色雕花大门前,她抚平被风吹得轻晃的裙角,隔着与许怀洲一步远的距离,脸上的笑容礼貌又凝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疏离:“你怎么来了。”
身量极高的青年站在那,唇抿得很紧,哑声问道:“为什么要分手。”
时瑜攥紧衣角,而后轻轻抬眼,面容很轻很淡地笑了:“因为不喜欢了。”
和女孩的平静相比,许怀洲的眉心仿佛拢了一团滞涩的雾气,看着沉重地怎么也舒展不开,那张出众的脸上是从未拥有过的落魄和执拗:“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么?”
他神情紧绷地向前一步,想去碰她,又被守在小姐身边的佣人拦下,弯折出凌厉弧度的指骨颓然松垂,连靠近她的机会都没有。
“是我上次没有及时回你的消息么?小鱼,当时我跟着教授在法庭,手机忘了充电关机了。”
“是我惹你生气了吗?我都可以改的……”
那一秒,许怀洲几乎狼狈至极,他气息浓烈,像是有些急切,目光发紧得盯着她:“我可以改的,小鱼,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可以改……”
他垂着长睫低声重复了一句:“我可以改……”
而后又挣扎着,突然像失去了所有力气般停下了,神情颓然,眼尾泛起薄薄的红,仿佛所有的理智和隐忍都被撕碎,茫然无措到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那宛如被冷风撕裂开的尾音一点一点消散在空气中,连带着他几近要破碎掉的苍白面容。
“没有。”
时瑜看向那张喜欢了很多年的脸,他身上的白衬衫被风吹得微鼓,衬得那身形更加单薄瘦削,像一只被掐断羽翼的飞鸟,几乎要陨落在这场没有边际的雨夜里。
她眸底泛着浅浅的光晕,淡了里面所有的情绪,轻声:“就是不喜欢了。”
雨滴悄然而落,穿过沙沙作响的绿叶,掉在地上激起无数跳跃的水花,像碎开的珠玉,身旁一直沉默的佣人及时为小姐撑开那把黑色的大伞。
时瑜声音轻,以往带着笑时尾音似缝进了一点绵软又娟秀的泠泠,在此时说得话却冷的像锥子:“许怀洲,我不需要在一个没钱没势的人身上赌未来。”
“我们就这样吧,你不要再来找我。”
“如果你觉得我对不起你,我可以给你补偿,金钱还是国内顶尖律所的实习名额,都可以。”
时瑜攥紧逐渐冰凉的指尖,掌心掐得麻木,好像指甲都要被她掐进肉里,那些违心的话差点要说不下去。
风把她所有的眼泪都吹散了,即使心底这会像被无数蚁虫啃咬般泛起细细密密又难以忍受的疼来,但她面色依旧伪装的极好。
她亲手撕开了心里的疤,也亲手否决掉了他们的感情。
那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把青年捧着的一颗心扔在地上碾碎,把他那段最珍重的感情毫不犹豫的扯了出来,任谁都可以践踏两脚。
那个一直挺直着脊背的青年,他的肩膀像是被什么很重很冷的东西压住,而后轻轻地,又缓慢地,渐渐地弯折了下去。
他满身狼狈,落魄,自卑,被雨水浸湿的黑发勒在眼尾,色泽浓淡对比下,使得那张冷白皮肤透着股更加戾冷又阴郁的冷感,脸上弥漫的水渍分不清是雨滴还是他的眼泪。
时瑜以为她说得那些话,许怀洲会生气,会动怒,她甚至已经准备好听他用最难听的语言咒骂她,像林恒之和妈妈离婚时那样,像她无数个伴随着争吵和眼泪度过的夜晚那样。
她静站了一会,却等到一句颤栗到近似哽咽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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