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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
朔州城西，一处早已废弃、紧挨着城墙根的破败马厩，成了今夜行动的起点。
厚重的木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条缝隙，月光吝啬地洒不进这片黑暗。
方羽一身黑色劲装，脸上涂抹着黑灰，率先闪身而出。
他身后，三百名精挑细选的锐士鱼贯而出，动作轻捷，落地无声。
每个人都屏住呼吸，武器用黑布缠裹，只露出冰冷的锋刃。
张虎紧随方羽身后，他那柄惯用的大刀也收敛了平时的张扬，此刻只是一抹沉沉的黑影。
“按计划，走地道。”
方羽压低声音，做了个手势。
队伍立刻分成数股，熟门熟路地找到附近几处隐蔽的地道入口，猫着腰钻了进去。
这些地道是方羽数日前便着手，借加固城防之名，耗费不少心力秘密挖掘的备用通道，出口精心挑选在城外这处偏僻的干涸河床洼地，平日里枯草丛生，极难被发现。
地道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但在方羽眼中，一切都清晰可见。
【夜视能力】让他如同行走在白昼，地道的结构、脚下的石块、前面弟兄的背影，都分毫毕现。
他能看到士兵们脸上紧张的神情，紧抿的嘴唇，还有握紧武器时微微颤抖的手指。
“跟紧我，注意脚下。”
方羽的声音在地道中低低回荡，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有了他的指引，队伍行进的速度快了不少，也避免了不必要的磕碰和声响。
很快，前方出现微光。
出口到了。
方羽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自己先探出头去。
外面是干涸的河床，枯草有一人多高，夜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响，恰好能掩盖一些细微的动静。
远处，突厥大营的轮廓在黑暗中匍匐，像一头沉睡的巨兽。
星星点点的篝火如同兽瞳，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方羽仔细观察片刻，确认安全后，才示意队伍出来。
三百人迅速在枯草丛中散开，伏低身体，借助地形掩护，开始朝着突厥大营的方向缓缓摸进。
【夜视能力】下，方羽能清晰看到远处游弋的突厥暗哨。
他们的位置、移动路线，都暴露无遗。
他凭借【夜视能力】精准判断哨兵动向，不断通过手势调整队伍行进路线和伏地时机，数次在哨兵巡逻的间隙中险之又险地带领队伍穿插而过，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队伍无声无息地穿行在夜色中，如同幽灵。
越靠近大营，空气中的气味越发复杂。
马粪味、皮革味、篝火的烟味，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敌营的外围防线近在眼前了。
那是一道由拒马、壕沟和巡逻队组成的简易防线。
巡逻的突厥士兵三五成群，相隔大约百步，警惕性看起来并不高，大概是连日攻城无果，加上白天的惨重损失，让他们也有些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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