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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州城外，鹰嘴崖。
夜幕是最好的掩护。
张虎挑选的百名绝对忠诚的老兵，分作三班，轮流在山谷深处劳作。
他们并非专业的矿工，但方羽提供的矿脉图却精确得惊人，据说是他从一本缴获的突厥典籍残页或游历时偶得的古图中勘悟出来的，几乎是按图索骥，就能挖到富集的硝石矿层。
镐头落下，带起的不是普通的土石，而是泛着灰白结晶的矿块。
他带着亲兵散布在矿区外围的险要处，夜色下，他们屏息凝神，连山谷里风吹过草丛的细微声响，都逃不过张虎设下的警戒网。
所有矿石的运输都安排在深夜，用最不起眼的骡马队，沿着荒僻小路分批运回朔州城南的秘密仓库。
每一车、每一人，都严格记录在册，出入有令牌，交接有暗号。
“都督，鹰嘴崖那边一切稳妥。”
临时充作议事厅的偏厅内，张虎瓮声瓮气地汇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任务顺利完成的踏实感。
“按照您的图纸，矿石挖出来就是上等的，墨一先生那边说，提纯省了不少功夫。
产量…比预想的还要大。”
方羽指节轻轻叩击着桌面，地图上鹰嘴崖的位置被圈了红。
“保密是第一位的，任何环节都不能出纰漏。”
“都督放心，下去的人都签了军令状，三代以内若有泄密，全家连坐。
外围的暗哨也是我亲自挑的人，眼睛比鹰还尖。”
张虎拍着胸脯保证。
他话语一滞，脸上露出些许不解。
“只是，都督，那图纸…真乃神物。
标示的地方，一挖一个准，连矿层厚度都差不离。
末将实在想不通，那古图竟如此神奇…”
方羽微微颔首，目光深邃：
“此图来历确有几分机缘，但更重要的是它能为我朔州带来什么。
张虎，过程不必深究，你只需确保，鹰嘴崖流出的每一块石头，都化作射向敌人的利刃，且此事绝不可外泄。”
“末将明白！”
张虎不再追问，起身领命而去。
方羽随后动身前往城南工坊。
还未靠近，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比之前更加密集的金属敲击声和某种机器低沉的轰鸣。
工坊外围的警戒又加强了一圈，巡逻的士兵步伐沉稳，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走进工坊，热浪夹杂着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新增的几座熔炉火光熊熊，将工匠们的脸映得通红。
墨一正带着几名核心弟子，围着一台结构略显复杂的机器调试着，看样子是在利用水力驱动钻头，加工铳管内壁。
“主家。”
墨一看到方羽，擦了把汗走过来。
他眼中有血丝，显然是多日未曾好好休息。
“新改进的水力镗床？”
方羽看向那台机器。
“是。
依照主家提供的部分图纸原理，结合我们墨家机关术改进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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