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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声音被压缩成微弱电波，顺着地缆送往冰层深处。
许风吟照例录下一段话：
“老陈昨天喝酒了，说他梦见你骂他电路图画得太乱。
我说你肯定早习惯了，毕竟他学生时代就这样。
他嘿嘿笑，说老师要是还在，一定又会拿红笔圈出来，写一行小字：‘下次重画’。”
他停顿片刻，声音轻了些：
“苏念把她母亲的手稿出版了，书名叫《听见寂静的人》。
序言是你写的那句话：‘人类最原始的通讯方式，不是语言，是回应。
’现在这本书摆在很多孩子的床头。”
“小禾上小学了，老师让她写‘最敬佩的人’。
她写了你。
她说，你教会她世界上最厉害的魔法??不用说话，也能让别人感到温暖。”
录音结束，他抬头看向纪念馆的耳形穹顶。
今夜无星，但外墙上的旧收音机忽然集体亮起指示灯，一闪一灭，如同呼吸。
与此同时，全球三十七个监听站同步捕捉到一段新信号。
它没有使用任何已知编码，却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红了眼眶??
那是无数声音的叠加：笑声、啜泣、咳嗽、打喷嚏、翻书声、脚步声、雨滴落在屋檐的滴答声……甚至还有小禾某次不小心把麦片撒了一地时，那声懊恼的“哎呀”
。
它们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段长达十八分钟的“人间白噪音”
。
而在结尾，林素云的声音轻轻响起：
>“我收到了。”
>“原来你们的世界，一直这么热闹。”
>“真好。”
信号发送后的第七天，启明站检测到地底能源出现衰减趋势。
专家研判，支撑系统最多还能运行两年。
届时，终端将永久休眠。
没有人提出强行续能。
他们都知道，有些告别，必须被允许发生。
苏念提交了一份申请：在系统关闭前最后一天，由她亲自发送一段未编码的纯音频??她六岁时录制的母亲哼唱版《星星睡了》。
申请全票通过。
那天清晨，全球直播。
数十万人守在屏幕前，听着那段沙哑、走调、却温柔到极致的歌声缓缓响起。
歌声结束的瞬间，地底传来最后一次回应：
>“我的小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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