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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信念本身，也可能成为新的陷阱。
于是她做出决定：停止传播《耕心谱》全文，只传授片段；不再立碑，也不许人画像；甚至禁止弟子称她为“师尊”
。
“我们要做的，不是建立新教，而是消灭对‘权威’的依赖。”
她在一次集会上说，“如果有一天，你们需要靠背诵我的话才能判断真假，那我们就失败了。”
从此，“哑塾”
更名为“问塾”
，课程只剩一门：每天提出一个问题，必须用自己的经历回答，不准引用任何人言论。
问题五花八门：
-你最近一次感到真实的疼痛是什么时候？
-有没有一顿饭，让你觉得对不起种它的人？
-你说“自由”
，可你真的愿意放弃安逸去换它吗？
这些问题像种子一样散播出去，随赤薯一同流传。
十年过去。
赤薯已成为主粮之一，与稻麦并列。
民间谚语云：“早吃米，午吃面，晚吃薯，梦不乱。”
孩子们从小就知道，“真人薯”
不是神仙给的，是苏家村那位不说话的婆婆和她的徒弟们一锄一锄种出来的。
边境安宁，梦疫绝迹。
但阿禾始终没有放松警惕。
每年冬至，她仍带领弟子举行“还梦祭”
：焚烧写满谎言的纸条，包括“天上会掉饭团”
“贵人自会救我”
“我不努力也会成功”
……
火焰腾起时，众人齐声低语：“我知我醒，我不信谎。”
直到某年冬至，火光映照之下，一名盲童忽然开口唱起一支无人听过的歌谣，旋律凄美，歌词却是古语：
>“铃碎兮土中藏，
>薯生兮照幽茫。
>母血化泥兮养万姓，
>子心蒙尘兮唤不响。”
歌声落下，全场寂静。
阿禾浑身剧震??这首诗，分明出自《梦语录》失传的第五卷！
而那孩子从未受过教育，甚至不知文字为何物。
她冲上前抱住他：“你从哪儿学的？”
孩子摇头：“不是学的。
它一直在我心里，像心跳一样。”
那一夜，阿禾彻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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