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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洛北本是在场众人中年纪最轻，官职最低的，但现在众人都将一双双热切的眼睛望着他，好像这鸣沙城中唯有他能定鼎乾坤。
nbsp;nbsp;nbsp;nbsp;“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洛北声音镇静沉着一如往常，“既然敌人不肯退却，我们就主动出击，过河去攻打他们的营地。”
nbsp;nbsp;nbsp;nbsp;他定定望着雷雨过后一碧如洗的蓝天：“三日，默啜最多需要三日时间就能摸清我军的虚实。
所以，哥舒将军，后天清晨，你率一千精锐骑兵，要趁着天未破晓袭击敌人的营地。
记住，此战只许败，不许胜。”
nbsp;nbsp;nbsp;nbsp;哥舒亶抬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之前：“遵命，洛公子。”
nbsp;nbsp;nbsp;nbsp;“李刺史，我希望你率披甲步兵扼守河岸阵地，架起盾牌，竖起长矛，面向突厥骑兵的冲击。”
nbsp;nbsp;nbsp;nbsp;“到了这个地步，还谈什么希望不希望？”
李贞点头称是，笑着道：“洛公子，你还是直接下命令吧。”
nbsp;nbsp;nbsp;nbsp;洛北闻言，也不禁一笑：“慎交兄，昨夜突厥大败，默啜也受了伤。
如今突厥能担当大任的只有阙特勤一人。
他用兵精妙，你这一去，要打的是硬仗。”
nbsp;nbsp;nbsp;nbsp;他敛容正色道：“记住，无论如何，不能让士兵溃散，如有不从，军法处置。”
nbsp;nbsp;nbsp;nbsp;李贞的面容也严肃了起来：“是！”
nbsp;nbsp;nbsp;nbsp;“宣彻王子，”
洛北望向慕容宣彻：“你和我各率骑兵两千，自左右两翼冲进突厥的军阵，趁着他们围歼我步兵之际，绞杀其余的部队。”
nbsp;nbsp;nbsp;nbsp;慕容宣彻高声道：“是！”
nbsp;nbsp;nbsp;nbsp;那天夜里，天空升起了惨淡的月亮。
洛北登上城楼，向河对岸突厥营地的地方眺望。
nbsp;nbsp;nbsp;nbsp;正如他所料，阙特勤的旗帜已经取代了拓西可汗的大旗，在象征突厥大汗的狼头纛后随风飘扬。
nbsp;nbsp;nbsp;nbsp;这代表着默啜已经把这一次战争的主将职位彻底移交给了阙特勤，也意味着他和阙特勤这对挚友与知己，终究要在真正的战场上一决高下。
nbsp;nbsp;nbsp;nbsp;过去洛北还是乌特特勤的时候，曾经和阙特勤争过数次高下，赛马、摔跤、打猎、射箭、沙盘推演，甚至是喝酒。
两个人各有所长：阙特勤是近战的高手，而他是骑射的行家，他们的较量各有胜负，每每结束之后，总是一笑置之。
nbsp;nbsp;nbsp;nbsp;但到了如今，他们是在以将士们的性命为棋子，真刀真枪地决生死，赌注便是这场战争的胜利。
nbsp;nbsp;nbsp;nbsp;洛北突然很想和阙特勤再说些什么，他在县衙的书斋里翻了又翻，才翻出一支半走了调的竹笛。
他登上城楼，吹起一首突厥的古歌。
这古歌讲述的是土门可汗和室点密可汗兄弟的功绩，还有他们分道扬镳，分裂东西突厥的故事。
nbsp;nbsp;nbsp;nbsp;月夜里，突厥大营里远远地亮起火炬，有个人影从帐篷里走出来，远远地朝这边望。
nbsp;nbsp;nbsp;nbsp;洛北继续吹奏着，这首漫长的古歌在漆黑的夜里传得很远。
直到结束，他放下竹笛，也朝那边深深地望了一眼。
nbsp;nbsp;nbsp;nbsp;隔得太远，连面容都看不清晰，只有一个人影，立在那里。
没有人说什么，或做什么。
大战当前，说什么或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nbsp;nbsp;nbsp;nbsp;月亮渐渐地淡下去了。
洛北转身要走，几步路的功夫，从突厥营地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哨音，像是一声飞鸟的哀鸣。
nbsp;nbsp;nbsp;nbsp;于是他知道，那就是阙特勤的回答。
nbsp;nbsp;nbsp;nbsp;两日后，天未破晓，哥舒亶已经率军开拔。
他把惯常使用的长枪换成了一柄镔铁马槊，带着一众如狼似虎的骑兵冲入突厥营中，左突右冲，不久，营地中就冒出一阵又一阵的狼烟。
nbsp;nbsp;nbsp;nbsp;论军事，阙特勤远比拓西可汗出众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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