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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公子放心。”
吴钩道：“裴老板交代过的，在您手下，绝不做赔本的买卖。”
nbsp;nbsp;nbsp;nbsp;众人又笑了。
在一片笑声中，洛北起身道：
nbsp;nbsp;nbsp;nbsp;“好了，天要亮了，都各自回去休息吧。
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要做。”
nbsp;nbsp;nbsp;nbsp;他说着说着，便觉得眼前发黑，身体发冷，说完这句话，竟支撑不住，又脱力坐回了椅子上，只得招呼离他最近的郭知运：“知运来扶我一下。”
nbsp;nbsp;nbsp;nbsp;郭知运从没听过洛北这种语气，当下被吓得顾不上礼仪，两步就冲到了他身边，一看之下，大惊失色——
nbsp;nbsp;nbsp;nbsp;这一夜折腾下来，洛北刚包好的伤口又裂了，血汨汨地往外渗着，染红了他自己的半边衣裳。
nbsp;nbsp;nbsp;nbsp;第118章nbsp;nbsp;“做局和下棋一样，都讲究因势导利，我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nbsp;nbsp;nbsp;nbsp;一朵比血还鲜艳的山茶花，被宫人们从高高的枝头剪下，摆在了褚沅的桌上。
nbsp;nbsp;nbsp;nbsp;景龙二年的春日来得比往常更早，二月的长安城便是一片草长莺飞。
大明宫中的宫娥女官们脱下过了一冬的厚重裘衣，换上了新制的轻薄春衫。
nbsp;nbsp;nbsp;nbsp;褚沅挽了挽鹅黄上衫的衣袖，伸笔在砚台里蘸饱了墨汁，笔走龙蛇，用褚体在纸张上写下数行严厉的斥责——
nbsp;nbsp;nbsp;nbsp;她在替皇帝李显起草给突骑施首领娑葛的回信。
nbsp;nbsp;nbsp;nbsp;节庆未过，周以悌全军覆没，孤骑逃回庭州的消息就从西域传了过来。
与之一同来到长安的，还有娑葛的一封请罪奏折。
nbsp;nbsp;nbsp;nbsp;在这封奏折中，娑葛再度向皇帝陈情：
nbsp;nbsp;nbsp;nbsp;“我突骑施与大唐有盟约在先，如今宗楚客、周以悌收受贿赂，要灭我部族，我是不得已才出兵，并不想与大唐作对。
现在事情变成这个样子，绝非我所愿。”
nbsp;nbsp;nbsp;nbsp;“我愿献出已被占领的安西都护府所在之城——龟兹王城，只求皇帝让我回到牙帐，并命洛北将军放回我被俘虏的妻子儿女。”
nbsp;nbsp;nbsp;nbsp;这段话已是婉转谦卑，几近于请降。
娑葛为了表达诚意，甚至把被俘半年之久的侍御史吕守素也送回了长安。
nbsp;nbsp;nbsp;nbsp;吕守素在牙帐中受尽艰险，刚回到长安的土地便忍不住当着皇帝的面泪洒当场，他跪倒大哭，当即请求皇帝止兵息战，与娑葛议和。
nbsp;nbsp;nbsp;nbsp;褚沅听说，当时在场的诸多宰相大臣无不感动不已，甚至还有人暗中夸奖说这是本朝的苏武。
nbsp;nbsp;nbsp;nbsp;毕竟，大战一败再败，国家没有那么多的钱财和军力继续打仗了。
有了吕守素的这番表演，连武三思都就驴下坡地改了主意，说他当时赞成讨伐突骑施，纯是被宗楚客欺骗，还请皇帝下令议和。
nbsp;nbsp;nbsp;nbsp;但皇帝李显的回答是：“不许议和！”
nbsp;nbsp;nbsp;nbsp;他同意武三思和宗楚客的动议讨伐突骑施，本是要建功于边疆。
如今寸功未建，倒被突骑施娑葛牵着鼻子走。
对于他来说，是个难以接受的结局。
nbsp;nbsp;nbsp;nbsp;所以仗还得打下去。
nbsp;nbsp;nbsp;nbsp;褚沅把皇帝破口骂的那些话折成措辞严厉的句子，又加上些官样的指责，什么大唐仁义恩德是突骑施私自出兵啦一类的话添到纸张上，招来小宫婢，要她把这封极重要的文件送给上官昭容。
nbsp;nbsp;nbsp;nbsp;“不必了。”
nbsp;nbsp;nbsp;nbsp;宫婢还未出门，上官婉儿的身影便从宫外走了进来。
她接过纸张，上下扫了一眼：“唔，你这诏书写得真是越来越像模像样了，只是用词还不够严厉。”
nbsp;nbsp;nbsp;nbsp;“还请昭容教我，这‘不够严厉’的意思是？”
褚沅自认为已是穷尽言辞，要再严厉些，只怕那接诏书的娑葛将军会忍不住点兵再次出战吧？
nbsp;nbsp;nbsp;nbsp;上官婉儿见她踌躇，坐到案台边替她钩了几笔：“沅儿，你是替皇帝写诏书，你写的东西是要符合皇帝的思想。
这诏书看上去是四平八稳，挑不出一点错处，但对陛下来说，没能把他的怒气传给娑葛，便是不合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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