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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但此刻的河水上已经没有冰面可走了。
nbsp;nbsp;nbsp;nbsp;丢盔卸甲、挤压不断的突厥军人涌在河岸边，争先恐后地想要找个东西渡过河去，短盾、木杆、甚至是冰块……但凡可用之物，此刻都成了救命的稻草，还有水性好的士兵干脆泅渡过河，有一人成功，便有数人效仿，一时之间，水面上漂浮的都是突厥士兵。
而身后追着他们的，是唐军一轮又一轮的箭雨。
nbsp;nbsp;nbsp;nbsp;阿史那匍俱被自己的亲卫生拉硬拽地拖过了河，又爬上马，没命地狂奔，在他身后，多逻斯水已经被血染红，水面上漂浮着很多突厥士兵的尸首，岸边还有无数人推搡着要下水躲过唐军的箭雨，尸体堆叠着尸体，简直成了人间地狱。
nbsp;nbsp;nbsp;nbsp;阿史那匍俱双眼一红，几乎要落下泪来。
nbsp;nbsp;nbsp;nbsp;“小可汗，走吧。
回到牙帐，我们还能整兵再战！”
亲卫没有给他伤感的时间，在他的马上狠抽了一鞭子，带着他向北逃去。
nbsp;nbsp;nbsp;nbsp;“不要放箭！”
洛北抬起手，制止了要放箭去追杀阿史那匍俱的哥舒亶，“放他回牙帐！
我倒要看看大败之后，默啜会怎么处置这个儿子！
传令众军，突厥军士投降者不杀！”
nbsp;nbsp;nbsp;nbsp;他高声又以突厥语呼喊了一遍：“你们的主帅已经跑了！
投降不杀！”
nbsp;nbsp;nbsp;nbsp;唐军将士也齐声应和：“投降不杀！”
nbsp;nbsp;nbsp;nbsp;已是群龙无首的突厥士兵们望着长长的多逻斯水，和逐渐暗沉的，寒冷的夜色，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兵刃。
nbsp;nbsp;nbsp;nbsp;此一战，以洛北以少胜多，大获全胜而告终。
nbsp;nbsp;nbsp;nbsp;战后，洛北命手下军队清理战场，此战他们一共斩获了两万余敌人，重伤、俘虏了两万余人，还有数千人或溃败而逃，或淹死水中，在茫茫的战场上永远地失去了踪迹。
nbsp;nbsp;nbsp;nbsp;唐军这边也是伤亡无数。
洛北从鸣沙带出来的二十八骑亲兵之中，只有二十人随他上了这次战场，其中四人牺牲，五人重伤——已达过半之数。
原本的万余兵马，竟只剩下了八千多人。
nbsp;nbsp;nbsp;nbsp;洛北命令手下修复工事、收治伤员、掩埋尸首，自己摘下盔甲，进了唐军的大营之中。
nbsp;nbsp;nbsp;nbsp;几度交战争夺，工事与大营都有数处残破，但架子依旧不倒，还撑在那里，等人去修复。
洛北走进中军，张孝嵩面色惨白，双手撑在案上，见到他来，手中宝剑竟再也握不住，“咣当”
一声坠在地上。
nbsp;nbsp;nbsp;nbsp;“孝嵩！”
洛北快步走过去，一把将他扶住，握住他的手臂时，才发现他的半边上衣都被血染红了。
nbsp;nbsp;nbsp;nbsp;郭知运在一边，也是累得气喘吁吁：“将军，张御史身上中了箭，他不想碍事，就自己拔出来了。”
nbsp;nbsp;nbsp;nbsp;“哎，孝嵩啊，你真是……”
洛北望着他那张惨白的脸，夸赞的话没能说出口，他招呼着左右，要把张孝嵩送到伤兵营去。
nbsp;nbsp;nbsp;nbsp;这动静到底还是把张孝嵩惊醒了，他打量一圈众人，还是把目光落在了洛北的身上，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nbsp;nbsp;nbsp;nbsp;“洛将军，怎么，我这个进士出身的书生御史，没有给你丢脸吧。”
nbsp;nbsp;nbsp;nbsp;“没有。”
洛北一面把他扶到伤兵营中，一面伸手按了按他的脉搏，见他脉搏稳定，才算放下心来，伸手招呼医官过来包扎止血：“要是没有你，这一仗，我们赢不了。”
nbsp;nbsp;nbsp;nbsp;张孝嵩轻轻一笑，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洛北肩上，几个随军医官才敢上来替这位悍不畏死的监军御史包扎伤口。
nbsp;nbsp;nbsp;nbsp;待到洛北在伤兵营中巡视一圈，挨个慰劳过那些伤员，同他们亲切地讲上几句话之后，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了。
nbsp;nbsp;nbsp;nbsp;除张孝嵩之外，众将再度聚集在中军大帐之中，众人除了莫潘手臂受了轻伤，阿拔思腿部挂了彩外，都是健康归来，此刻正在围着那唯一的陌生人问长问短。
nbsp;nbsp;nbsp;nbsp;那人约莫三十岁上的岁数，膀大腰圆，黑黑的脸颊上染着两坨高原红，他似乎从未被这么多人围着问过这么多问题，两只手不住地搓着弓弦，见到洛北来了，如蒙大赦地喊了一声：“特勤！
您老可算来了。”
nbsp;nbsp;nbsp;nbsp;“哦，你们已经开始互相认识了？那我就不多介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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