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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狄公？”
nbsp;nbsp;nbsp;nbsp;“是啊，你还记得吗？我曾经和你说过，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曾蒙阿史那献将军嘱托，受过狄公一段时间的照拂。
那个时候我的名字叫做‘狄彧’。”
nbsp;nbsp;nbsp;nbsp;洛北从袖中掏出那封信，递给褚沅，“后来我在边关和他失散，被突厥军队俘虏，几度磨难，才成了草原上的‘乌特特勤’。”
nbsp;nbsp;nbsp;nbsp;褚沅记得这段故事，她低头，借着明灭的火光读完了那封信，她被信中的殷殷嘱托深深打动了：“我还记得，当年一贯不信鬼神的狄公曾在白马寺里为‘狄彧’点长明灯祈福，还被女皇调侃。
没想到”
nbsp;nbsp;nbsp;nbsp;“我的医术，就是狄公教的。”
洛北轻声道，“可他直到去世，也没能见到我平安从突厥归来。
所以，他在死前写下这封遗表，代我向皇帝陈情，愿意承担隐瞒我罪臣之后身份的一切罪责，只求朝廷对我网开一面。”
nbsp;nbsp;nbsp;nbsp;红色的火焰已经烧到了开头的“罪臣狄仁杰叩首”
六个字，洛北无法再将奏章拿在手中，只得把它整个丢在了火盆里：
nbsp;nbsp;nbsp;nbsp;“这是世上最后能证明我是褚家子弟的东西，当年，还是张柬之张相公受狄公之托交给我的。
现在张相公已经去世，这封奏章的灰烬我会一半投入水中，一半埋入泥土”
nbsp;nbsp;nbsp;nbsp;他说着，声音忽而一梗，他低下头，把狄仁杰写给他的那封信，也撕成碎片，抛入了火中。
nbsp;nbsp;nbsp;nbsp;“阿兄”
褚沅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可以哭出来的，不用，不用笑得这么难过。”
nbsp;nbsp;nbsp;nbsp;洛北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自己，他轻声解释道：“这个决定，我并不是现在才下的。
我以乌特特勤的身份出现在金山的那一日起，我就不可能回得去了。”
nbsp;nbsp;nbsp;nbsp;他扳过褚沅的肩膀，望着她的眼眸：“沅儿，你可否答应我，记住我是你的兄长——我只需要你记住我是你的兄长就好，至于我做不做回褚家的儿子，并没有那么要紧。”
nbsp;nbsp;nbsp;nbsp;褚沅低头应了，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落在了火焰燃烧的火盆之中。
nbsp;nbsp;nbsp;nbsp;“怎么了，哭什么？”
洛北低头问她。
nbsp;nbsp;nbsp;nbsp;褚沅伸出手臂，把自己的脸藏进了他的怀里：“我是替你哭的，阿兄。”
nbsp;nbsp;nbsp;nbsp;洛北轻轻笑了：“好啊，那就哭吧。
哭完今天，我们就不要再流泪了，让那些人哭去吧。”
nbsp;nbsp;nbsp;nbsp;三日之后，皇帝的诏书再度下达，改任右羽林军大将军洛北为冠军大将军，安西副大都护，镇守碎叶城。
nbsp;nbsp;nbsp;nbsp;这封诏书一经下达，便如一石投入激流，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nbsp;nbsp;nbsp;nbsp;首先表达不满的，便是魏元忠、郭元振、张仁愿等这批兼资文武的宰相们。
他们立刻面见李显，告诉他：“陛下有图谋北伐之心，怎能在这个时候把大将派到碎叶城去？此去路远万里，北伐的军事调动，洛北怎么可能有空参与？”
nbsp;nbsp;nbsp;nbsp;李显苦笑着看着眼前的大臣们：“这，诸位，诸位，不要气了，这道诏书，不是朕的本意啊。”
nbsp;nbsp;nbsp;nbsp;“那就请陛下马上追回诏书，不要让洛将军成行。”
老成持重，又素得李显信任的魏元忠道。
nbsp;nbsp;nbsp;nbsp;刚刚回京不久，以铁项著称的吏部尚书宋璟立马出列，发表了不同意见：“陛下诏书即出，若是擅自更改，岂不惹天下人耻笑？更何况，如今突厥默啜大汗刚刚向我们求和，四海狼烟靖平，正是陛下与民休息的最好时候，何必急于再掀战火。”
nbsp;nbsp;nbsp;nbsp;郭元振道：“宋相公不了解默啜，上表请和，只是他的权宜之计，等他从西域大败之中恢复元气，他一定会再度犯边。
若不能一举将他击败，我朝边境将永无宁日。”
nbsp;nbsp;nbsp;nbsp;“郭相公，你说的是未来之事。
可让我们看看眼前吧，自神龙元年以来，洛水洪水，山东大旱，关中饥荒天灾如此，朝中又有了许多要吃饭的冗官，大唐的府库还能经得起一次北伐突厥的折腾吗？”
nbsp;nbsp;nbsp;nbsp;第146章nbsp;nbsp;“若是你在朝中，我们也不必如此被动了。
可惜啊，你怎么偏偏就姓阿史那呢？”
nbsp;nbsp;nbsp;nbsp;朝堂上闹得沸沸扬扬，身在风暴的中心的洛北，反倒迎来了难得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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