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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阙特勤忍不住把声音提高了八度，好在他们离身后的卫队已有一段距离，王训又在天边，才没让人听见，
nbsp;nbsp;nbsp;nbsp;“乌特，你不该这样想，你为什么要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牺牲自己的生活。”
nbsp;nbsp;nbsp;nbsp;“我没有牺牲自己的生活。”
洛北摇了摇头：
nbsp;nbsp;nbsp;nbsp;“我只是选了一种与大部分人不同的生活。
坦白来讲，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古今中外多少君主，一生英明神武，可偏偏在子嗣问题上举棋不定，最终酿成祸患，足以为戒。”
nbsp;nbsp;nbsp;nbsp;他看向阙特勤：“譬如说默啜大汗吧，要不是阿史那匍俱拖了他的后腿，也不会晚节不保，落得那样的下场。”
nbsp;nbsp;nbsp;nbsp;阙特勤默然片刻，还是点头：“抛开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我叔可汗还算得一位雄主……”
他也轻轻叹息一声，“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我就不劝了。”
nbsp;nbsp;nbsp;nbsp;洛北颔首，语气中透出一点笑意：“那么，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突厥汗国的左贤王带着自己的卫队深入凉州草原，到底想要干什么了吧？”
nbsp;nbsp;nbsp;nbsp;阙特勤见他直接拆穿，只好尴尬一笑：“好吧，告诉你也无妨。
我来见新任的回纥首领伏帝匍。
他找我来商量两家议和之后牧场的划分。”
nbsp;nbsp;nbsp;nbsp;伏帝匍出身铁勒九姓之一的回纥部药罗葛氏，其部族长年在漠北游牧，大唐征服草原之后，将其部族划在安北都护府下。
nbsp;nbsp;nbsp;nbsp;武周年间，突厥势大，为了避突厥的锋芒，朝廷命安北都护府南迁，又将回纥部和契苾、思结、浑四部迁到甘凉一带。
其中以药罗葛氏部族最多，兵马雄壮，浅有四部首领之势。
nbsp;nbsp;nbsp;nbsp;洛北在凉州做参军时，也同这位回纥部药罗葛氏的首领之子打过不少交道。
其人虽然性子骄傲固执，但对大唐一向忠心耿耿，是个敬佩英雄的人，如今怎么会越过凉州都督和大唐朝廷，直接和突厥汗国的左贤王阙特勤私下接触呢？
nbsp;nbsp;nbsp;nbsp;洛北将诸般可能一一想过，脸上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哦？你不怕这是伏帝匍的计策，专程为你设局，好来个请君入瓮？”
nbsp;nbsp;nbsp;nbsp;回纥部属于九姓铁勒，是突厥别部，素来受突厥的统治，大唐来到草原之前，铁勒人已经不堪突厥统治，叛乱不断——两家世代血仇，阙特勤又是冒险深入唐境，很难说伏帝匍会不会想拿阙特勤的脑袋去长安请赏。
nbsp;nbsp;nbsp;nbsp;“他不敢。”
阙特勤斩钉截铁地回答，“如今大唐朝廷与突厥议和已定，他犯不着为了一点未必到手的功勋和我为难。
更何况……他也应当知道，倘若我死在这里，你乌特一定会为我报仇。”
nbsp;nbsp;nbsp;nbsp;洛北有点错愕地望着阙特勤赤忱的双眼，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好，片刻之后，他才将右手放在额头上，挡住阳光，也挡住了自己可能从双目之中泄出的心绪：
nbsp;nbsp;nbsp;nbsp;“看来我和你过从甚密已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我也犯不着追查是谁上奏朝廷说我‘通敌叛国’了。”
nbsp;nbsp;nbsp;nbsp;“你通敌叛国？”
阙特勤哈哈大笑，“也亏得长安那群人想得出来。
不过，既然在路上碰到了你，你就和我一道去一趟如何？这些草场、牧道，天下没有比你更熟悉的人了。
若你在场，这谈判会容易得多。”
nbsp;nbsp;nbsp;nbsp;洛北沉吟片刻，微微点头：“好吧，那我就同你一道去一次回纥部。”
nbsp;nbsp;nbsp;nbsp;“只是有一点麻烦。”
阙特勤笑道，“我可没和伏帝匍说，大名鼎鼎的乌特特勤会同我一道，要不……你先扮成我的侍从，如何？”
nbsp;nbsp;nbsp;nbsp;他显然是已经想到了洛北扮成他侍从的模样，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nbsp;nbsp;nbsp;nbsp;洛北倒是比他平静得多：“好啊，那我就做你的侍从。”
nbsp;nbsp;nbsp;nbsp;回纥部不像吐谷浑部已开始修筑城池，依旧保持着逐水草而居的习惯。
他们在凉州的草原上有数千毡帐，远远望过去，毡帐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广袤的草原上，宛如繁星点缀在无垠的绿色天幕之中。
气势非凡。
nbsp;nbsp;nbsp;nbsp;洛北已经将头发再度放下，重新换上了突厥人的白紫华服，打马走在阙特勤身侧时，任谁来也丝毫看不出异样。
nbsp;nbsp;nbsp;nbsp;倒是苦了王训，他没穿过厚重粗粝的毡袍，要花些时间才能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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