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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洛北接过文卷一看,卷上是一本记载翔实的账册,皆是苏毗国内的往来之账。
他递给裴耀卿,伸手划过其中一项,示意裴耀卿留意。
nbsp;nbsp;nbsp;nbsp;裴耀卿接过账册扫了一眼:“原来吐蕃屡屡犯我河湟、陇右一带,皆因贵国为后勤相援。”
nbsp;nbsp;nbsp;nbsp;赵曳夫苦笑道:“我苏毗虽然地方不小,有四万之众,胜兵一万。
但对于大唐和吐蕃来说,不过是两条大河里的小小石子。
可我部百姓皆善于骑射。
故而吐蕃人每每出征,皆要征召部族儿女出兵相援,又要我们供给后勤。”
nbsp;nbsp;nbsp;nbsp;“平日里打了胜仗还好。”
阙特勤已经听明白了,他站起身,脸上有点嘲讽似的笑意,“摊上了最近这样的年景,吐蕃每每大败,便要从你部劫掠一番再回逻些。
你部实在不堪重负,是不是?”
nbsp;nbsp;nbsp;nbsp;赵曳夫脸上一白,但在众人面前,也是勉力撑住了架势:“不错,故而我部不能再为吐蕃效力。”
nbsp;nbsp;nbsp;nbsp;“这话说得简单。”
洛北直视着她的双眼,“敢问女王愿意拿什么来换?”
nbsp;nbsp;nbsp;nbsp;赵曳夫没有被他的气场压倒,只定定地与他对视:“我愿以青海及吐蕃的地图来换。”
nbsp;nbsp;nbsp;nbsp;“这东西对我没有什么用处。”
洛北指了指一边的沙盘,那是他碎叶测影所的杰作:“女王请看。”
nbsp;nbsp;nbsp;nbsp;赵曳夫起身走了过去,但见山川高耸,蓝色的河水横流——好像从苍穹俯瞰大地,处处山川险阻,都是一目了然:“这……”
nbsp;nbsp;nbsp;nbsp;“所以我问您,打算拿什么东西来换。”
洛北见她不语,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nbsp;nbsp;nbsp;nbsp;他的重重压力并未真的压垮赵曳夫,她在沙盘边踱了几步,火光在她的脸上投下斑斓的阴影。
她走到一处山谷之间,伸手在沙盘上方画了一个圈,喉头微动:
nbsp;nbsp;nbsp;nbsp;“将军可知,吐蕃六成食盐皆出自我苏毗?”
nbsp;nbsp;nbsp;nbsp;裴耀卿用手中金杯敲了敲桌面,他算是明白了洛北递给他文卷时轻轻一划的用意。
他站起身来,轻巧地开口唱红脸:
nbsp;nbsp;nbsp;nbsp;“王上决心如此,确实令我等感怀,《周礼》有云‘盐人掌盐之政令,以供百事之盐’,盐铁之利关乎国运。
逻些城的吐蕃赞普岂会放任命脉悬于他族之手?”
nbsp;nbsp;nbsp;nbsp;“自从吐蕃公主嫁入吐谷浑家,盐湖及周边已经交由吐谷浑人的军队接手。”
赵曳夫轻轻一笑,脸上是一片得意之色:“但制盐之法,只有我苏毗女子应用最熟,而且代代相传,不为人知。”
nbsp;nbsp;nbsp;nbsp;她再度躬身向洛北下拜:“若将军肯支持我们复国,苏毗愿断吐蕃盐道,与大唐互市!”
nbsp;nbsp;nbsp;nbsp;她字句铿锵,连高髻中的金钗缀着的宝石也颤巍巍地放着光。
nbsp;nbsp;nbsp;nbsp;“可以,但我要一份盐井分布图。”
洛北颔首。
nbsp;nbsp;nbsp;nbsp;“是。”
赵曳夫惊喜地抬起头来,将腰间一份盐井布防图双手递给洛北,“若是将军信不过我,可遣死士焚其卤池。”
nbsp;nbsp;nbsp;nbsp;“我不是为了这个。”
洛北摇了摇头,没有解释下去,“还有一件事情,苏毗若断盐道,吐蕃必知苏毗叛乱,倾力来攻,贵部四万之众,如何抵挡?”
nbsp;nbsp;nbsp;nbsp;“这正是小王来此的缘由。”
赵曳夫目光灼灼,神情坚定,“吐蕃大军已由乞力徐带领,倾巢而出,请将军许我一月时间,等他们过了苏毗地界,我再下令断盐。”
nbsp;nbsp;nbsp;nbsp;“半月。”
洛北声音冷肃,“再过一月,就快到了大雪封山的时候,吐蕃牙帐只怕早备好了过冬的盐巴,用不着在意苏毗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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