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缄城破禁那一夜,阿澈正坐在冰原孤亭外,手中捧着一碗热汤??是路过猎户所赠。
他已不再行走天下,也不再试图拯救谁。
他只是守在这里,听着风中小钟偶尔响起的轻鸣,记录下那些穿越千山万水而来的真实之声。
当他感知到缄城方向传来那一阵强烈的灵魂震颤时,他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那不是胜利的号角,而是新的考验开始。
几日后,一名衣衫褴褛的女孩跋涉千里来到冰原,冻伤的手掌中紧紧攥着一块残破的玉佩。
她见到阿澈的第一句话是:“我爹说,如果您还认得这块‘听心珏’,就请您救救缄城的孩子们。
他们现在连哭都不敢大声。”
阿澈接过玉佩,指尖抚过上面熟悉的裂痕??这是他年轻时赠予一名弟子的信物,那人后来选择留在缄城传播《听心录》教义,最终杳无音讯。
“他还活着吗?”
阿澈问。
女孩摇头:“但他让我转告您一句话:‘真正的聆听,不是听见他说了什么,而是听见他没说出口的痛苦。
’”
阿澈沉默良久,将玉佩贴在胸口,任寒风吹打脸颊。
第二天清晨,他离开了孤亭,踏上南行之路。
这一路,他不再使用九心聆种的能力??那颗种子早已化作诚钟核心,再也无法复原。
他只能像普通人一样行走、疲惫、挨饿、受寒。
他走过荒芜村庄,看见有人因说出真相而被家人驱逐;他也经过繁华城镇,发现有人滥用“坦白权”
伤害无辜。
他渐渐明白,真实并不总是带来和解,有时也会撕裂关系;而诚实若无慈悲相伴,反而会成为利刃。
他在一处小镇停留数日,遇见一对夫妻。
丈夫当众宣布自己曾出轨,只为“追求内心真实”
,结果妻子当场昏厥,孩子离家出走。
阿澈找到那人,只问了一句:“你说的是真话,可你是为了让她解脱,还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那人哑口无言。
临别时,阿澈留下一句话:“不说谎很重要,但比不说谎更重要的,是明白为什么要说。”
终于,他抵达南岭,回到哑泉村。
村民们见他归来,纷纷前来问候。
小莲已长成亭亭少女,眉眼间依稀可见当年稚气,却多了几分沉静。
她没有扑进他怀里喊“爷爷”
,而是静静为他煮了一碗姜汤,然后坐在门槛上,看着远处的聆心堂说:
“最近很多人来问我,是不是你孙女就能第一个听见诚钟的声音。
我说我不知道。
但我告诉他们,我最骄傲的事,不是有个伟大的爷爷,而是我知道,当我害怕的时候,你可以对我说‘我也怕’。”
阿澈心头一热。
当晚,月光洒在灯莲花海上,银白花朵独自发光。
他独自走入聆心堂,站在石镜前。
镜中映出的,是他苍老的脸,皱纹纵横,眼神却清澈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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