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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沙吒忠义是百战之将，发起怒来毛发耸立，军营中推杯换盏之声一下停了。
nbsp;nbsp;nbsp;nbsp;洛北却站在那里，浑然无觉似的，眉眼含笑，望着沙吒忠义：“下官愿立军令状。”
nbsp;nbsp;nbsp;nbsp;哥舒亶在一边见他脱口而出，连忙开口辩解道：“大帅误会了，古来财帛动人心，洛明府只是行事谨慎罢了。”
他拽一拽洛北衣袖：“洛明府，沙吒将军治军素来严格，军令状三个字，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nbsp;nbsp;nbsp;nbsp;洛北转过头望了他一眼，英俊的面容上依旧带着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不必担心。”
他转过身去，拱手道：
nbsp;nbsp;nbsp;nbsp;“倘若明日正午之前不能取得金银，下官愿意接受军法处置。
当然，要是取到了，还希望将军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nbsp;nbsp;nbsp;nbsp;沙吒忠义哈哈大笑，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拍了拍洛北的肩膀，压低声音：
nbsp;nbsp;nbsp;nbsp;“我知道你洛明府打的是引蛇出洞的主意。
但我要告诉你，你要找的同谋绝对不在我军中。
要是抓不出来，今日你入帐时见到的那个人便是你的下场——”
nbsp;nbsp;nbsp;nbsp;他说罢，笑意如霜雪般凝滞，只挥袖而去，大声地在帐外叫起传令官，要他们以防备突厥来袭的名义下令全军戒严一夜。
nbsp;nbsp;nbsp;nbsp;将令拨出，一应活动即刻停止，高高的营门被人们拉动关闭，洛北站在一片空地上看着士兵们来来去去。
nbsp;nbsp;nbsp;nbsp;哥舒亶走到他旁边，带着点疑惑不解：“洛明府，沙吒将军这个人本就骄傲，又是瑕疵必报的个性。
今日你在帐中赢了他，尚可用比试圆过去。
怎么又在酒席上冲撞他？”
nbsp;nbsp;nbsp;nbsp;洛北指了指远方一片沙色，示意哥舒亶与他同行一阵。
两人漫步出了军营，此刻黄昏已过，远处明月高悬，照着这戈壁沙滩越发荒凉。
nbsp;nbsp;nbsp;nbsp;“哥舒亶，你觉得沙吒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
洛北忽而轻声发问。
nbsp;nbsp;nbsp;nbsp;哥舒亶不明就里，他几乎是本能地觉得洛北话里有话，但又无处琢磨洛北的动机，只得听从本心，说了许多沙吒忠义的好话。
nbsp;nbsp;nbsp;nbsp;洛北点了点头：“不错，赤水军中，人人以他为首，他振臂一呼，群起响应。
如果他明天要在军中杀了我，也一定会有不少人为他前驱，对吗？”
nbsp;nbsp;nbsp;nbsp;哥舒亶为他话中的不详惊骇：“洛公子……你，你不能这么揣度沙吒将军，他，他不会……”
nbsp;nbsp;nbsp;nbsp;“我没有说他会。”
洛北摊开双手，“你想知道我怎么看沙吒将军吗？”
nbsp;nbsp;nbsp;nbsp;哥舒亶没有立刻答话，只是别过脸去，不太想听洛北接下来的话。
nbsp;nbsp;nbsp;nbsp;“对我来说，他是个病人。”
洛北说。
nbsp;nbsp;nbsp;nbsp;这不同寻常的一句话让哥舒亶立刻转过脸来，一脸惊诧：“洛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nbsp;nbsp;nbsp;nbsp;“但凡百战名将，身上总有病症，这不稀奇。
只是沙吒将军，面红目赤、舌红苔黄，双手颤抖，这便是肝火上炎。”
洛北道，“他坐在灵武道大总管的位置，面对着突厥兵马，自己却是个病人，这怎么能不叫人担忧啊？”
nbsp;nbsp;nbsp;nbsp;哥舒亶脸上又露出数年前一样的惭愧神色：“是我误会了公子。”
nbsp;nbsp;nbsp;nbsp;“误会不误会的，本来也无甚要紧。”
洛北同他一道登上沙山，看鸣沙河平静东流：“我其实真的有一件事情，需要你赤水军帮忙。”
nbsp;nbsp;nbsp;nbsp;哥舒亶见他意有所指，已经心领神会：“洛明府想凿渠引水，灌溉田地？”
nbsp;nbsp;nbsp;nbsp;“不错。
我县中人手就那么些，秋收的季节，也不能叫老百姓抛下自家的田地来出徭役，只好把主意打到你赤水军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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