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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姥姥也很愿意听她说这些事情，但毕竟并没有亲身经历过，她说的很多内容姥姥都是全然懵的，只有亲自到过那个地方的人，才知道那里究竟是怎样的人间炼狱。
“真的是多亏了宋哥……”
提起那几个月精心胆战的生活，云舒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可她万万没想到，她才刚刚开口说了个宋字，就仿佛是戳到了严序的逆鳞一样。
他低沉着嗓音，面容冰冷，“不要和我提那个人！”
云舒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她的双手紧紧的攥着一枚苹果，都几乎快要将苹果给掰成两半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云舒感激似的跑出去开门，“林小姐？”
林知夏走来时带动了风，轻飘飘的门轴声咿呀作响，仿佛是厉鬼的嘶鸣一样。
严序原本因为云舒提到沈听肆的事情将头扭到了窗户那边，听到林知夏过来后又把头转了过来，就在转头的一刹那，林知夏那双还染着泪痕的眼眸就直直的撞了上来。
严序整张脸瞬间沉了下来，眉宇间凝着墨色，“怎么回事？你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是不是汤逸那个混小子？狗东西，看我不把他打的……”
“不是，”
林知夏摇了摇头，阻止了严序的话，她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翻找到相册，点开自己所拍的尸检鉴定报告的那一张照片，脸上带着一抹悲痛之色，嗓音中是抑制不住的哭腔，“齐肃他……牺牲了。”
严序脸上带着玩味的佯装凶狠在顷刻之间收敛了去，因为双腿还没有痊愈，大部分时间只能躺在病床上休息的身体，却猛然间撑着坐了起来，那双深若寒潭的眼睛里藏着幽不可探的恐惧。
他一字一句，嗓音低缓，甚至连名带姓的喊起了林知夏来，“林知夏，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他的目光死死地落在林知夏的脸上，试图从她的面部表情上察觉到一丝开玩笑的意味来。
可是没有。
什么也没有。
“你别乱动，”
云舒实在是看不下去，走过去双手按在严序肩膀上强行将他按回了床上，“你这腿上的伤还没好呢，不能够这样大幅度活动的。”
水牢里的那个情况，她知道的一清二楚，除了严序以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的一双腿能够保住。
云舒得益于沈听肆的救助，她也清楚地知道严序在沈听肆心中的重要性，现在沈听肆不在，她得帮忙看着。
严序由着云舒动作，但目光却始终未曾落在她的身上，他紧紧地盯着林知夏，想要得到一丝肯定的回答，“你就是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
“你说啊，你是开玩笑的！”
严序的情绪再次激动了起来，不管不顾地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可他的双腿伤到了神经，他尝试了好几次，非但没有从床上走下来，反而是整个人又重重的跌了回去。
他躺在床上，面色惨白，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只无助又绝望的小兽，可怜至极。
林知夏攥着手机的手不断地用着力，嘴角都被她咬出了一丝血渍来，“严序……我……”
她才说了几个字，整个人的情绪就已然彻底崩溃，她缓缓的蹲下身，然后整个人毫无形象的瘫坐在那里。
嚎啕大哭。
医院里面，消毒水混合着血腥的味道，浓郁到几乎要让人窒息，却丝毫压抑不住此时严序和林知夏周身弥散着的那种悲伤的气息。
严序眼睛瞪大了，拼了命的要从床上起来，即便是云舒这个健康的人都几乎快要按不住他。
云舒有些生气了，转身劈手一把夺过了林知夏手里的手机，“他现在的身体根本受不得这种刺激，你就算是有再怎么要紧的事情，也稍微等他好上一点了再来说啊，而且齐肃不是一个警察吗？”
“当时园区被围剿的时候，我看到他还好好的啊，怎么突然又牺牲了？”
被按住无法动弹的严序闭上了眼睛，绝望的声音从他的唇齿间流淌而出，“泰森当时从密道跑了，齐肃跟着一起去了。”
云舒的情绪稍稍有所放松，按在他身上的手的力气也减小了下来，严序瞅准时机，一把夺过了云舒抓在手里的手机。
他沉默着看着手机屏幕里面那新鲜打印出来的a4纸，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眼前越来越模糊了。
明明这尸检报告上面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为什么这些字体连在一起，他却看不懂了呢？
全身的骨头碎裂成403块……
在密密麻麻的黑色字体后面，配着的是齐肃尸体上面伤痕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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