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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颤抖，像在努力保持平静，但终究控制不住哽咽出声，“回来送爷爷最后一程吧。”
nbsp;nbsp;nbsp;nbsp;飞鸟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僵住了，他的脚步停滞在原地，整个人都似乎被冻住了一样。
耳边似乎有一瞬间的蜂鸣，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好像朦朦胧胧地蒙上了一层薄纱一样，让他看不真切。
nbsp;nbsp;nbsp;nbsp;他刚参加完考试，背包被斜挎在肩膀上正朝着校门外走去，从旁边经过的同学没有觉察到他的不对劲，边和他打招呼边与其他人有说有笑的经过。
nbsp;nbsp;nbsp;nbsp;世界和他在这一刻，分割成两半。
nbsp;nbsp;nbsp;nbsp;“妈妈。”
声音像被粗糙的砂纸打磨过一般，飞鸟努力克制住突如其来头昏脑胀的感觉，艰难地开口，“妈妈，您说什么？”
nbsp;nbsp;nbsp;nbsp;“爷爷不太好，宝贝。”
影山妈妈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来，每一字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医生们正在尽力，但…但情况很不好。
回来吧。”
nbsp;nbsp;nbsp;nbsp;飞鸟沉默了。
nbsp;nbsp;nbsp;nbsp;在电话看不见的这边，他的手紧握着手机，青筋暴起，他有些感到头晕目眩，一瞬间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目光茫然而又无措，大脑的运转被迫停止，更像是身体的本能，他有些机械地回复道：“好的，我这就回去，还是那家医院是吧。”
nbsp;nbsp;nbsp;nbsp;飞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了电车，又是怎么度过这段艰难漫长的车程。
下车的瞬间，他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觉得这里是如此的陌生又可怖。
没有过多耽搁，他匆匆赶往医院。
nbsp;nbsp;nbsp;nbsp;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有些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明晃晃的灯光照得有些刺眼，但是灯光之下一览无余，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角落。
nbsp;nbsp;nbsp;nbsp;飞鸟按照母亲发来的消息找到住院部的位置，站在爷爷的门口时有些怯懦地不敢推门而入。
刚才在护士台的时候他问过了，爷爷刚脱离危险，现在人还在麻醉药的作用下，或者说还在睡眠中。
nbsp;nbsp;nbsp;nbsp;也就犹豫了十几秒的时间，飞鸟把手轻轻搭在房门把手上，正准备轻轻地推门而入，他的肩膀上搭上了另一只温暖的大掌。
飞鸟猛地回头去看，是眼圈泛红，看起来似乎已经哭过的影山飞雄。
nbsp;nbsp;nbsp;nbsp;影山飞雄对着他点点头，手覆在弟弟的手背上压下了房门把手，缓慢将门推开，轻声说道：“先去看一看爷爷吧。”
nbsp;nbsp;nbsp;nbsp;飞鸟轻手轻脚地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消瘦无比的影山一与。
nbsp;nbsp;nbsp;nbsp;对方睡得很沉，刚经历过一场小手术，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检测仪器，床头的机器还嘀嘀嗒嗒的响着。
nbsp;nbsp;nbsp;nbsp;母亲正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翻看着医生给的一大堆纸质资料，听见有人进来的脚步，扭头见是兄弟二人，先起身给了飞鸟一个有些用力的拥抱，然后把椅子让给了儿子，自己则站在了床尾处。
nbsp;nbsp;nbsp;nbsp;飞鸟接替母亲坐在爷爷的旁边，伸手动作缓慢地握住了影山一与还夹着血氧检测的手掌。
nbsp;nbsp;nbsp;nbsp;这只曾经充满力量教他打球的大掌，此刻已经变得干枯脆弱，不复往昔。
这只手的手背上有很多针眼，周围隐隐有些泛青，让飞鸟恍惚间也觉得格外痛苦起来。
nbsp;nbsp;nbsp;nbsp;原本认为自己会有很多的话要说，可是真正坐在这里，飞鸟只觉得所有的话语都那么苍白无力。
nbsp;nbsp;nbsp;nbsp;又沉默地坐了一会儿，飞鸟起身和飞雄出门，将这里暂时交给母亲来照顾，两人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nbsp;nbsp;nbsp;nbsp;“爷爷、爷爷他什么时候的事情？”
nbsp;nbsp;nbsp;nbsp;飞鸟靠坐在椅子上，仰头望天，声音有些闷闷的，“哥，医生是怎么说的？”
nbsp;nbsp;nbsp;nbsp;影山飞雄搓了一把自己的脸，情绪也不是很好：“三天前的事情，以为和之前一样，只不过医生说……所以今天妈妈给你打了电话。”
nbsp;nbsp;nbsp;nbsp;两个人一时间沉默无言。
nbsp;nbsp;nbsp;nbsp;影山飞雄和飞鸟都是爷爷带大的孩子。
nbsp;nbsp;nbsp;nbsp;父母工作繁忙，他俩从小都一直是跟着爷爷长大的，对于兄弟二人来说，爷爷是他们最亲近的那个人。
爷爷陪伴两人长大，也是他们在排球上的启蒙者与引导者。
nbsp;nbsp;nbsp;nbsp;而现在这位在他们生活中占据重要位置的亲人，面容平静地躺在病床之上，静静地等待着生命从他银色的发丝和眼角的皱纹中溜走，而他们没有任何办法阻止生命的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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