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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伪装在人间酒池肉林。
nbsp;nbsp;nbsp;nbsp;康乐眼睛赤红地紧盯着言霁，嘶哑偏执道：“你都能做皇帝，启王也可以，只要你死了，顺位的继承人里，只有启王合格，我离登天只剩一步之遥，我不甘心。”
nbsp;nbsp;nbsp;nbsp;言霁心中隐隐有了猜想，他像是没有听到康乐充斥着浓浓愤恨的声音，出声询问：“那个控制你的人是谁？”
nbsp;nbsp;nbsp;nbsp;“柔然。”
nbsp;nbsp;nbsp;nbsp;康乐勾起嘴角，毫不遮掩地吐出这两字。
nbsp;nbsp;nbsp;nbsp;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笑得癫狂，摇摇晃晃地拖着绑缚在身上的锁链站起身，从闷笑变成放声大笑，眼角笑出了泪花：“想不到吧，是柔然，你心心念念，母妃的家国啊~”
nbsp;nbsp;nbsp;nbsp;言霁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浮动，但放在膝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睫毛颤了颤，轻轻落下。
nbsp;nbsp;nbsp;nbsp;康乐走近言霁，在一步之遥时身上缠绕的锁链崩紧，发出崩到极致的嗡鸣声，但她还在竭力歪着头去看言霁脸上的表情，牢房里的灯光太暗，需要再凑进些，从那张脸上看到痛苦，康乐才能觉得藉慰。
nbsp;nbsp;nbsp;nbsp;“你一定很疑惑，明明已经有个庄贵妃了，哪怕被关押在冷宫，但她儿子成为皇帝的情况下，她依然是个很不错的棋子，为什么会选择我？”
nbsp;nbsp;nbsp;nbsp;言霁抬起脸，看着笑得扭曲的康乐，如玉皎洁的脸上平静无波，问道：“为什么？”
nbsp;nbsp;nbsp;nbsp;康乐没从言霁身上找到痛苦，失望地后撤了些，但随即语气更加执拗恶毒：“因为她应该早就死了。”
nbsp;nbsp;nbsp;nbsp;言霁呼吸一窒，衣袖下的手指微微颤抖，他一动不动地调整好呼吸，听见康乐慢悠悠地继续道：“通过飞鹤楼跟柔然联系的是我，这么多年以来，飞鹤楼再没试图跟冷宫里那位娘娘取得丝毫联系，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飞鹤楼的本事，可大着呢。”
nbsp;nbsp;nbsp;nbsp;“所有关于那位娘娘的消息在飞鹤楼销声匿迹，柔然那边一直想接触你，但是没有庄贵妃作为媒介，是很难获得你的信任，可是庄贵妃，若我猜得不错，她应该已经死了，这便是一个死胡同。”
nbsp;nbsp;nbsp;nbsp;“于是便有了穆王通敌一事，穆王是被他们选中最合心意的大崇皇帝。”
说起这句时，康乐诡异地笑了一声，她往后退了几步，整张脸几乎湮没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一张一合的嘴唇：
nbsp;nbsp;nbsp;nbsp;“言霁，你知道么，除了你的父皇，还有一个人，对你母妃爱得至死不渝——那就是你最信赖的四皇兄啊。”
nbsp;nbsp;nbsp;nbsp;略微沉吟的声音缓缓道：“好像是说他们甚至，还有一个孩子。”
nbsp;nbsp;nbsp;nbsp;随着咯咯咯的笑声中。
nbsp;nbsp;nbsp;nbsp;轰隆一声震荡天际的雷声降下，闪电割裂苍穹，刺眼的白光从牢房顶端的狭小窗口照入，照亮半身隐匿在黑暗中的康乐。
nbsp;nbsp;nbsp;nbsp;她身上不断滴落的水中混着猩红，闪光照亮的一瞬间，那张面孔被照得惨白阴森，正直勾勾盯着言霁，嘴角咧到耳后，恍若是地狱夹缝里爬出的恶魔。
nbsp;nbsp;nbsp;nbsp;第35章
nbsp;nbsp;nbsp;nbsp;极致的痛苦压抑下，康乐清醒的一面极端清醒冷静，肆虐的一面亦是极端疯狂扭曲。
nbsp;nbsp;nbsp;nbsp;言霁从没见过，外人面前似乎永远端正雅致的康乐郡主，这幅似人似鬼的模样，这么多年的摧残下，此时的康乐，或许才是她真正的模样。
nbsp;nbsp;nbsp;nbsp;她像是诅咒着周围的一切一样，诅咒地说着：“他们有个孩子。”
nbsp;nbsp;nbsp;nbsp;是笃定的语气。
nbsp;nbsp;nbsp;nbsp;她说着：“你有个弟弟。”
nbsp;nbsp;nbsp;nbsp;言霁几度觉得自己呼吸不上来，头晕目眩地快要连坐都坐不稳，他的耳畔像是耳鸣一样地放出“嗡嗡嗡嗡”
的声音，但外表看去，他依然静默自持，除了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痛苦，以及微微蹙起的眉头。
nbsp;nbsp;nbsp;nbsp;他扮演了这么久的乖小孩，就算剜心剔骨的痛苦也能很好地掩藏在乖巧懵懂的外表下。
nbsp;nbsp;nbsp;nbsp;康乐攥着铁链，阴冷地嘟囔着：“你们这些站在权势顶端的人，真恶心。”
nbsp;nbsp;nbsp;nbsp;康乐拿话刺他，不管真假，言霁定是要报复回去的，他静静等康乐笑完，才面无表情地说道：“那你呢，康乐，你难道不恶心吗，你可知王侍中死前，与朕的最后一次见面，他向朕求的什么？”
nbsp;nbsp;nbsp;nbsp;“与我何干。”
康乐漠然地睨向旁边。
nbsp;nbsp;nbsp;nbsp;“他求朕，解除婚约。”
言霁嘲弄地笑了声，“自愿削夺官爵承担抗旨之罪，理由是，他说他配不上你。”
nbsp;nbsp;nbsp;nbsp;康乐遽然顿住，脸色僵硬，攥着铁链的指尖微微发颤，良久后，她闭上通红的眼。
nbsp;nbsp;nbsp;nbsp;但言霁并不愿放过她，咄咄逼人地道：“配不上的，明明是康乐你，言康乐，你是怎么狠手，将这位高风亮节的清官杀死的。”
nbsp;nbsp;nbsp;nbsp;康乐低垂下头，看着黑暗里自己的双手，眨眼时那手上染满了血，再眨眼又消失不见，血迹反反复复地消失又出现，手上的血留的时间越来越长，就像是再也洗不掉永远染在了她手上。
nbsp;nbsp;nbsp;nbsp;爬上这个位置，她杀过的人数不胜数，为什么独独对这个人的印象这么深。
nbsp;nbsp;nbsp;nbsp;或许，那些人都是罪有应得，只有他一个，是完全无辜的好人，宁愿舍弃自己也想要救她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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