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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腹中骨肉却在她心田种下了一株不灭的火苗。
阮流筝不再逃了,她乖顺地舂米浣衣,晨起侍奉婆母,暮归伺候"
夫君"
。
田间劳作时,她常抚着微隆的小腹,对着摇曳的麦穗低语。
偶得闲暇,她便溜到后山,用树枝在泥地上写满名字:“明远”
、“怀瑾”
、“思归”
...每一个字都写得极重,仿佛要刻进大地里。
那些被鞭打褪去的希望,此刻又如春草般悄悄滋长。
直到临盆那日,孩子来得格外顺当。
当嘹亮的啼哭划破茅屋,阮流筝颤抖着捧起那个皱巴巴的小生命,泪水模糊了视线。
夜深时,婴孩攥着她的手指酣睡,温热的触感让她想起琅京的椒房殿——那里有她未写完的奏章,有老师珍藏的陈年醇茶。
随着孩子蹒跚学步,阮流筝的念头愈发强烈。
某个雾锁春江的黎明,她抱着熟睡的孩子冲向渡口。
可怀中的小人儿突然哭喊着要爹爹,声声"
娘亲"
像铁链般拖住她的脚步。
火把的光刺破晨雾时,她的右腿被锄头生生打断过一次。
这次连装乖顺的余地都没有了,黑漆漆的药汁灌进来,她渐渐分不清麦苗与韭菜。
只有那孩子还会趴在她榻前,用沾着泥巴的小手摸她凹陷的脸颊:“娘亲玩...”
记忆如沙从指缝流走。
她忘了老师教她写的第一个“法”
字,忘了师妹藏在食盒底的蜜饯,甚至忘了自己曾是三司会审时舌战群儒的阮大人。
唯剩一具空壳,日复一日望着茅草屋顶的破洞。
她忘记自己的名字,只记得自己是谁家的媳妇,哪个的孩子的娘。
在那些年里,阮流筝见过太多被强掳来的姑娘。
有些被逼着嫁给村里的老光棍,锁在柴房里日夜哭嚎;有些则被村长以“祭祀山神”
为由带走,再也没回来。
直到某个雨夜,她亲眼看见黑衣人将一袋雪花银丢在村长脚边——
“这次的货色不错。”
那人嗓音嘶哑,“上头很满意。”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所谓祭祀,不过是一场肮脏买卖。
那些姑娘、孩童,被灌下迷魂汤药,挨尽毒打,最终忘记自己是谁,沦为行尸走肉。
她也曾试图救人。
趁着送饭时偷偷解开绳索,低声告诉她们真相。
可那些人要么麻木不语,要么反手将她告发,
释出的善意换来的是更狠的鞭打,更苦的药汁。
渐渐地,她不再开口,像具空壳般活着。
直到那日,她在送饭时撞见一张熟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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