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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门轻轻地弹开了。
nbsp;nbsp;nbsp;nbsp;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灰尘的味道，没有她日日做卫生，这样复杂的家具布置很容易积灰。
水电费很久没交了，她敲了201的门——开门的是个陌生人，丹丹已经搬走了。
用钞票换来了一桶水，浸过抹布，把牌位、供桌、银质烛台、蜡制贡品都仔细擦干净。
nbsp;nbsp;nbsp;nbsp;“我要去新加坡了。”
她对着牌位说，“走之前来看看你。”
nbsp;nbsp;nbsp;nbsp;牌位当然不会说话。
nbsp;nbsp;nbsp;nbsp;霍眉拎起水桶，起身的时候腹部传来一丝隐痛——她又怀了潘柏峰的孩子。
潘柏峰有五个孩子了，不求她怀，她也没想怀，顺其自然怀上的。
怀了就好好养着吧nbsp;nbsp;，她还是需要一个自己的亲骨肉。
nbsp;nbsp;nbsp;nbsp;缓了缓，她才叉开双腿、弓着腰背重新把桶提起来，走到草丛边泼掉。
自行车被雨淋得生了绣，轮胎也被虫蛀了，可怜地倒在地上。
nbsp;nbsp;nbsp;nbsp;回身时，野草中青光一闪。
nbsp;nbsp;nbsp;nbsp;霍眉在这里住了许久，不知道居民区还有蛇，立刻往后退了一步。
据说孕妇看到蛇，兆应怀的是个男娃娃。
哎，那么等潘柏峰死了，男娃娃是能分到家产的，不错。
nbsp;nbsp;nbsp;nbsp;但是那蛇不走，立起上半身，直朝她吐信子。
霍眉也不敢动，把桶挡在身前，嘴里嘀咕着：“做什么？泼到你了？泼的就是你，下水道不钻却往公寓区钻，这么细一条，还想伤人？两叉棍就把你打走了，你这小蛇，小青……”
nbsp;nbsp;nbsp;nbsp;她忽然住了嘴，那蛇好像有灵性似的，又静静地看了她两秒，一趴身藏进草里游远了。
nbsp;nbsp;nbsp;nbsp;霍眉从小不信神鬼，四年前突然开始信，而且信得厉害。
见了这条蛇，就始终痴痴怔怔的，游魂似地进了屋。
nbsp;nbsp;nbsp;nbsp;打开衣柜，把脸凑到席玉麟的旧衣里去嗅闻，味道消散得差不多了，更别提她走之前为了防潮，往里搁了几颗樟脑丸，多闻几下都头晕。
nbsp;nbsp;nbsp;nbsp;一件一件地翻看过去，翻到了自己的，把那条钴蓝色吊带裙取出来。
还好防了潮，席玉麟绣上去的那只小蝴蝶依然针线凛然、栩栩如生。
nbsp;nbsp;nbsp;nbsp;上次带不走，因为裙子太贵，她没法向下一任情人解释裙子的来历。
现在她逼得潘柏峰跟原配离了婚，闹得人家子女也不爱见这个爹，成了家里的女主人，又老又弱的潘柏峰看见什么、听见什么，全是她说了算。
nbsp;nbsp;nbsp;nbsp;她算是看清楚了，自己命中克夫，除了最清醒、及时抽身的蔡行健以外，每一个跟她好过的男人都不得善终。
对于早日克死潘柏峰，她也势在必得。
nbsp;nbsp;nbsp;nbsp;现在潘柏峰因为工作原因要搬去新加坡，她要把裙子带走，他不会知道。
nbsp;nbsp;nbsp;nbsp;天渐渐黑下来，没有电费，灯打不开。
她把裙子搁在膝头、坐在椅子上，心里乱乱的，掏出一根烟点着了。
nbsp;nbsp;nbsp;nbsp;还怀着孕，但她现在就是想抽。
nbsp;nbsp;nbsp;nbsp;霍眉吐出一口烟，闭上眼睛，把脑袋枕在布满灰尘的颈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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