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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滚到床边，伸手从包里掏出个小纸包，撕开，里面是白色乳胶制成的圆筒形套子。
他拿过来观察片刻，“套在男人下面的？这不会勒坏吗……”
nbsp;nbsp;nbsp;nbsp;“很有弹性的，不勒。
想戴上感受一下吗？”
nbsp;nbsp;nbsp;nbsp;“戴个屁。”
他把那小套子推给她，用被子把两人一蒙，“睡觉！”
nbsp;nbsp;nbsp;nbsp;“这东西有点贵，都是循环使用的。
每个男人在我这里都有一个，用完后洗洗，抹上滑石粉，在阴凉处敞气，下次还能接着用。
这包装都开了，你说说……”
nbsp;nbsp;nbsp;nbsp;“睡觉，睡觉，求你了。”
nbsp;nbsp;nbsp;nbsp;“哎呀，我肚子疼。”
nbsp;nbsp;nbsp;nbsp;“这不是在揉吗，快闭眼。”
nbsp;nbsp;nbsp;nbsp;她凑过来用嘴唇碰了碰他的脸颊，很快的，像一触即飞的蝴蝶。
谁也没再说话。
nbsp;nbsp;nbsp;nbsp;第二日两人回得很早，路上还买了一个玉米饼，想贿赂守门的徒弟。
谁知刘洪生已经抱臂站在门口守着了，看到霍眉是和他一起回来的，脸臭得像个死人。
nbsp;nbsp;nbsp;nbsp;席玉麟砰地一声就跪。
霍眉吓一跳，缩到旁边去了。
nbsp;nbsp;nbsp;nbsp;“玉麟，前段时间我是怕你在漱金闷着无聊，才容许你自由出入。
你却敢夜不归宿了？”
nbsp;nbsp;nbsp;nbsp;他垂着头不说话。
刘洪生绕着他转了一圈，忍着怒气道：“现在你身体也好些了，就和其他人的作息保持一致吧。
没有我的批准，不许出门。”
言罢一踢袍子，负手走开。
nbsp;nbsp;nbsp;nbsp;刘洪生就是这点好，管教虽严，但讲道理，不打人。
nbsp;nbsp;nbsp;nbsp;席玉麟慢腾腾地爬起来，掸了掸裤子上的灰。
霍眉悠悠路过他，模仿着刘洪生的清亮的嗓音：“夜不归宿！”
也负手走了。
nbsp;nbsp;nbsp;nbsp;两片浮萍短暂地撞到一起，又滴溜溜漂开，各怀着各的心事。
对于席玉麟来说，他的身体确实好些了，但似乎也就此停止恢复，不可能再好了。
nbsp;nbsp;nbsp;nbsp;将膀子搭在把杆上，肩膀往下一压，肩口处就扯着疼，这也罢了，还能忍受。
但若仰着将腰在把杆上，手夹耳朵用力往里挥，电击般疼痛就到了让大脑对四肢失去控制的地步，他双臂乱划了半天才把自己拽起来。
nbsp;nbsp;nbsp;nbsp;席玉麟有时感到很绝望，尽管仗着年轻，还能应付大多数角色；但他清晰地体验到过去是在走上坡路，而现在，二十出头，他的舞台生涯就快到头了。
nbsp;nbsp;nbsp;nbsp;对于霍眉来说，是何炳翀迟迟没有出现，连一封信都没来。
莫非是被新情人绊住了？可才过多久，她还怀上了孩子，何炳翀哪能轻易地把她忘了。
他没理由不来。
nbsp;nbsp;nbsp;nbsp;但是几场雪过后nbsp;nbsp;，新年一到，她二十八了。
nbsp;nbsp;nbsp;nbsp;漱金下乡唱大戏去了，她拎了几瓶酒去给菲利克斯拜年。
话说了一长串，才看出这洋人的表情很不悦——她只善于识别中国人的微表情，而非洋人那虽夸张，但哭不像哭、笑不像笑、满脸褶子都跟着乱移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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