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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玉麟低下头来看她,黑暗里,她伸手触了触他的太阳穴。
nbsp;nbsp;nbsp;nbsp;他抓住她的手,轻声道:“不头疼了。”
nbsp;nbsp;nbsp;nbsp;梆梆梆梆——
nbsp;nbsp;nbsp;nbsp;席玉麟迅速转身上了台。
她回到后台,小菊已经把席鹤洲叫来了,这孩子看见她,表情像是开了朵花,五官都舒展开了,主动叫道:“师娘。”
nbsp;nbsp;nbsp;nbsp;“诶,乖乖。”
霍眉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将枣泥酥递过去。
他里穿一件灰布褂子,外一件小马甲,上面有几个补丁,一看就出自席玉麟的手笔。
nbsp;nbsp;nbsp;nbsp;伸手一摸,大概是他自己洗的,洗不太干净,马甲硬的像个壳。
nbsp;nbsp;nbsp;nbsp;她道:“等夏天来了,我给你买几件亚麻布的衣裳。
你这衣服穿着热。”
nbsp;nbsp;nbsp;nbsp;席鹤洲也不说话,两腮迅速地动来动去,眼珠子就直盯着她,像只小老鼠。
两块枣泥酥,很快就吃完了。
她问:“席玉麟罚你什么时候才能睡觉?”
nbsp;nbsp;nbsp;nbsp;“背完词。”
nbsp;nbsp;nbsp;nbsp;“背完了吗?”
nbsp;nbsp;nbsp;nbsp;他迟疑片刻,“差不多吧。”
nbsp;nbsp;nbsp;nbsp;霍眉大手一挥,“那去睡觉,别管他了。”
nbsp;nbsp;nbsp;nbsp;他站起来,又给她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跑了。
nbsp;nbsp;nbsp;nbsp;她在铺满衣服的木沙发上躺下,觉得很硬,但也没办法,又拽了几件戏服搭在身上,眼睛一闭,准备睡觉。
耳边虽有渺茫的唱声,但隔着厚帘子,听不清楚字句,只像风声雨声一样寻常、静谧、无意义。
nbsp;nbsp;nbsp;nbsp;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镜子上的灯泡都灭了,头顶的吊灯也关了,然而天空蒙蒙亮,有浅淡清新的光线淌进来。
席玉麟坐在她脚边,刚洗完脸,发梢上还挂着水珠,用力拍了拍她,“回去睡。”
nbsp;nbsp;nbsp;nbsp;她坐起来,“你呢?”
nbsp;nbsp;nbsp;nbsp;“我也回去。”
他打了个哈欠,“下午两点再来。”
nbsp;nbsp;nbsp;nbsp;现在已经六点多了,扣去来回花在路上的时间,他根本歇不上几个小时。
两人立刻出发去公交车站,霍眉扭来扭去,不断锤着肩膀,“哎哟,太酸了。”
nbsp;nbsp;nbsp;nbsp;席玉麟帮着她捏了几下,“我还给你垫了好几件衣服了。
家里的床也没有床垫。”
nbsp;nbsp;nbsp;nbsp;霍眉就不吱声了,被何公馆的席梦思娇惯了许久,她确实觉得家里的床不舒服。
nbsp;nbsp;nbsp;nbsp;两人上车,买票,并肩坐着。
霍眉说:“前天晚上,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nbsp;nbsp;nbsp;nbsp;席玉麟有点困,“你说离婚。”
nbsp;nbsp;nbsp;nbsp;“那之后呢?”
nbsp;nbsp;nbsp;nbsp;“不记得了。”
nbsp;nbsp;nbsp;nbsp;“我说去南洋。”
她转脸向他,严肃道,“热带对你的身体有好处,而且大多居民说中文,食物很好吃,还不打仗。”
nbsp;nbsp;nbsp;nbsp;席玉麟没料到她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别担心,我应该是不会被抓去当兵的。”
nbsp;nbsp;nbsp;nbsp;“不不,我觉得我们确实应该去一个举目无亲的新环境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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