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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穆宵的心沉了下去。
nbsp;nbsp;nbsp;nbsp;他安慰自己，然然这是关心他，为他好。
nbsp;nbsp;nbsp;nbsp;但他还是不想再听，沉声说：“好了，别想了。
睡觉吧，很晚了。”
nbsp;nbsp;nbsp;nbsp;穆宵有些强势地将段栩然按回床上，掌心遮住他的眼睛，不许他再看着自己。
nbsp;nbsp;nbsp;nbsp;段栩然沉默了一会儿，忽而又小声说：“可是，我不想你结婚。”
nbsp;nbsp;nbsp;nbsp;穆宵四肢的血液轰地一声回流，凶猛地泵向心脏。
nbsp;nbsp;nbsp;nbsp;他压住不稳的呼吸，轻声问：“为什么？”
nbsp;nbsp;nbsp;nbsp;少年的睫毛在他掌心中颤了颤。
nbsp;nbsp;nbsp;nbsp;“等你结了婚，我会从家里搬出去。”
段栩然说得很慢，“那我又要变成一个人了。”
nbsp;nbsp;nbsp;nbsp;“我不想一个人。”
nbsp;nbsp;nbsp;nbsp;穆宵心脏重重地收缩了一下，恍惚中觉得手掌中染了潮意。
nbsp;nbsp;nbsp;nbsp;他慌忙移开手，却发现段栩然并没有哭。
nbsp;nbsp;nbsp;nbsp;少年乖乖闭着眼睛，因为喝了酒，眼皮上泛着氤氲的粉红。
nbsp;nbsp;nbsp;nbsp;穆宵知道段栩然现在有问必答，但他不舍得再逼问下去。
nbsp;nbsp;nbsp;nbsp;“你以后再也不会一个人了，”
穆宵低声承诺，“我保证。”
nbsp;nbsp;nbsp;nbsp;穆宵等了许久，没有听到回答，只有均匀的呼吸声渐渐响起。
nbsp;nbsp;nbsp;nbsp;再仔细一看，床上的人睡着了。
nbsp;nbsp;nbsp;nbsp;穆宵轻手轻脚替段栩然脱掉袜子和外面的衣裤，替他掖好被角。
nbsp;nbsp;nbsp;nbsp;少年光洁的面庞在昏暗中散发着一点微光。
nbsp;nbsp;nbsp;nbsp;穆宵静静地坐在床边，目光逡巡他乌黑的睫毛，秀气的鼻尖，还有……看上去很好亲的唇瓣。
nbsp;nbsp;nbsp;nbsp;那个吻忍耐良久，最后怜惜地落在了额头上。
nbsp;nbsp;nbsp;nbsp;男人的叹息像一缕轻烟，很快与房中的静谧融为一体，仿佛从没出现过。
nbsp;nbsp;nbsp;nbsp;“如果有一天，然然不再是一个人，还会需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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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或许是因为喝多了酒，这天晚上，段栩然又久违地做了梦。
nbsp;nbsp;nbsp;nbsp;这一次的梦境也十分清晰。
nbsp;nbsp;nbsp;nbsp;他梦见他变成了一条鱼。
nbsp;nbsp;nbsp;nbsp;他躺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缸里，玻璃缸很大，里面却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nbsp;nbsp;nbsp;nbsp;连水也没有一滴。
nbsp;nbsp;nbsp;nbsp;段栩然不知道一条鱼没有水是怎么活下来的，他只觉得渴死了。
nbsp;nbsp;nbsp;nbsp;又渴，又害怕。
nbsp;nbsp;nbsp;nbsp;他拼命用鱼尾拍打缸底，试图制造出一点噪音，提醒养鱼的人这里缺水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nbsp;nbsp;nbsp;nbsp;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段栩然感觉自己已经是一条咸鱼干了。
nbsp;nbsp;nbsp;nbsp;一股茁壮的水柱突然从天而降，粗暴地砸进玻璃缸里，险些把段栩然砸了个“咸鱼翻身”
。
nbsp;nbsp;nbsp;nbsp;他欣喜若狂，但这喜没撑多久，就变成了窒息的恐惧。
nbsp;nbsp;nbsp;nbsp;段栩然发现，自己身为鱼，竟然无法在水里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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