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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
后代没有资格替先烈原谅敌人，而遗忘也意味着宽恕。
所以不能忘。
在夜挽澜的脑海中，无数片段正在疯狂地闪回。
她眼前是一张张熟识的面容，这些面容全然被鲜血所淹没。
耳边也是一声声誓词，纵死亦然不会折腰低头。
——皇姐，永乐没有败项氏傲骨，没有让您失望。
——今日我神策，八千长枪卫神州！
死战不退！
——神州历1723年，剑圣谢临渊一人一剑守凤元，直至力竭，至死，仍未曾见到天光。
——神州医者千千万，世间再无水云轻。
——楼主他……以身殉道，庇佑神州。
——他们高喊着，神州不会亡，神州不会灭，这激怒了敌人，于是，他们被残忍地杀害了。
——那七日，神州大陆，殒骨百万。
她见永乐宫被大火吞噬，她年仅九岁的皇妹一瞬红颜化枯骨。
她见永顺帝一步步登上城楼，拔剑自刎，亦不过十六之龄。
她见燕山崩塌，再无燕王。
她见神策军者覆灭后，连太乙医者都踏上了战场。
她见六大门派、四方王爵和八百诸侯为护神州大陆身死道消。
她见山河染血，处处悲歌。
她恨。
她不甘。
她身负血海深仇却无处得报。
除了铭记，又能怎么样呢？
从寒云声口中得知，万军之战必然会第二次降临的时候，夜挽澜并没有多大的感触。
三百年过去了，当初的那些敌人恐怕也死了一批，换上了新的面孔，这仇终究是无法彻底报的。
可现在，她抬头看到的还是那些曾经出现在历史回溯中的熟悉面孔。
原来如此。
宇宙浩大，有无数个世界，也有无数条时间线。
而每个世界的时间流并不一样，或许神州过去了三百年，对于这些入侵者来说，也不过只是几年的光阴。
又或许这些入侵者的寿命和人类并不一样，会更长。
无论是哪个原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入侵者还活着。
风声猎猎，火光盛盛，夜挽澜竟是笑了起来：“真的很高兴啊，你们都还没死。”
三百年前的国恨家仇，此次，她亲自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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