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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回家主，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nbsp;nbsp;nbsp;nbsp;他母亲病逝后，家道败落，他便成了瘦马，做了孙宜的外室，有了女儿之后，父凭女贵，才被抬作小侍进了孙府。
那时他才知道，原来在他前面，她还有六个男人。
nbsp;nbsp;nbsp;nbsp;做瘦马最可悲的，就是生出了感情。
nbsp;nbsp;nbsp;nbsp;“诶。”
孙协打断他的神思，“既是官宦子弟，想必大户人家的规矩你该知道一些的。”
nbsp;nbsp;nbsp;nbsp;“家主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nbsp;nbsp;nbsp;nbsp;“既然如此，老妇就直说了。
欢欢是我孙家的长孙女，理应养在你妻主的正夫名下。”
nbsp;nbsp;nbsp;nbsp;饶是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桂氏还是怔在当场，他略带征求的将目光投向孙宜，却见她一脸淡漠，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
nbsp;nbsp;nbsp;nbsp;意乱情迷时与他十指相扣，信誓旦旦的是她，要夺走孩子的也是她，到现在桂氏终才认清一个事实——-自己在孙家唯一的意义，大概就只是孩子。
nbsp;nbsp;nbsp;nbsp;是否女人都是这样无情？
nbsp;nbsp;nbsp;nbsp;桂氏绝望地垂下眼眸。
nbsp;nbsp;nbsp;nbsp;“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割舍不下。”
说话者是孙宜，她冷不丁的开口，语气却是冷冽至极，“但你要为孩子考虑，她若跟着吕氏，从此便是嫡孙，她长大之后，多少也会念些旧情”
nbsp;nbsp;nbsp;nbsp;桂氏打断孙宜的话，撩袍跪下：“蒙家主不嫌侍身卑微，善待吾女，更不厌其烦地教导之，欢儿能得家主亲训，自然好过跟着侍身庸碌无知，侍身便替欢儿谢过家主与妻主。”
nbsp;nbsp;nbsp;nbsp;孙宜知道桂氏的性子，原以为要多费些口舌，却没想到，一向倔强倨傲的男人居然会这么爽快地答应这事，不由一愣，回过神来语气就柔下几分：“你能这样想就好。
眼下还有一事。”
nbsp;nbsp;nbsp;nbsp;桂氏抬起头来，默默回望孙宜，眼中分明是幽怨，面上却是平淡如水，一如从前的温顺随和：“妻主还有什么吩咐？”
nbsp;nbsp;nbsp;nbsp;孙宜本想将母亲的意思传达给桂氏，但看男人的眼神，心下一软，竟无从开口了。
nbsp;nbsp;nbsp;nbsp;“欢欢还小，自小就跟着你生活，一时离不开你。”
孙协见女儿不说，她便说道，“不过小孩子忘性大，过几日便好了”
nbsp;nbsp;nbsp;nbsp;不必等她把话说尽，桂氏就懂了，他缓声回：“侍身明白，日后侍身尽量避开欢儿，不让她看见我。
时间久了”
桂氏的嗓音一低，复道：“时间久了，她就不总吵着要我了。”
nbsp;nbsp;nbsp;nbsp;孙协嗯了一声，直夸桂氏深明大义。
nbsp;nbsp;nbsp;nbsp;“老妇就说他定会答应的，谁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攀高枝？”
nbsp;nbsp;nbsp;nbsp;孙宜望着桂氏离去的方向，雨下得更大了些，雨帘渐渐模糊了她的视野，暮色之下，什么也看不见了。
nbsp;nbsp;nbsp;nbsp;“母亲，他或许不是那样的人。”
nbsp;nbsp;nbsp;nbsp;孙协嗤笑一声：“做女人的，何须在意男人的心思？”
nbsp;nbsp;nbsp;nbsp;孙宜若有所思地点头退下了。
nbsp;nbsp;nbsp;nbsp;人都走后，孙协叫随从去酒窖取了三十年前藏下的状元红。
nbsp;nbsp;nbsp;nbsp;“阿才，你也喝些。”
nbsp;nbsp;nbsp;nbsp;随从阿才迟疑了一下，就坐到孙协的对面，将酒杯拿起又放下：“大人，这事真的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nbsp;nbsp;nbsp;nbsp;孙协缓缓摇头：“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此番我是在劫难逃。
首辅素性多疑，陛下不杀我，她亦不会放过我。
不若送她一个人情，成全彼此”
nbsp;nbsp;nbsp;nbsp;“大人”
nbsp;nbsp;nbsp;nbsp;孙协抬手，摇晃着杯中酒：“那孩子以后就交给你了。”
nbsp;nbsp;nbsp;nbsp;“大人放心，属下必以命侍少主，保她一世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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