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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楠常去散步的湖没有名称，老一辈口口相传这里曾是龙的休憩之所，比之有名气的梅冲湖其实也不差什么了。
地里的油菜花开得旺盛，盛阳高高挂在天上，郁金香团簇着争相开放，隐约间还能听见草地里蟋蟀的呢喃。
对岸山山连绵，重重叠叠，青湖映波，再远点，苍郁古树挺拔遮天。
风一吹四处都荡起波纹，层层迭送。
阳光有点刺眼，姜楠抬手遮了遮阳，顺手看了下时间，两点，正是热的时候。
“姜小瑜，你来这边站着，周锦生要画，你就让他自己在那边好了。”
沈知言蹙了下眉，这么大太阳，也就姜小瑜肯陪周锦生走这一遭，。
秦淮林兄弟俩吃完饭就忙着办理什么出国证明，这种事哪轮得到他们自己去办，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他撇撇嘴，况且谁愿意带着仨初中生在大太阳底下出来，那代沟都比得上德雷克海峡了。
许雪那个懒性子自然是不可能出来的，更别提她才刚认识周锦生。
“我还好，你在树荫下待着，我去看看情况。”
姜楠拍了拍拿出来的垫子，铺在地上“是你喜欢的桃花花样。”
沈知言抬步想跟姜楠一起过去，面前突然出现一层轻薄的水波，他拍了拍，水波好像卸掉了所有的力，只是轻微颤动。
倏尔他的眼神有些呆滞，手也渐渐放下了。
“这里风景好吧。”
姜楠眯了眯眼，轻轻吐出口气。
“嗯，感觉和我去到的江南一带也没什么区别了，还是你带我来的地方好看，果然到一个地方最重要的事就是先找到一个好的领路人。”
周锦生笔下动作不停，线条勾勒，绘制出不一样的景。
“嗯？你不是来写实的？”
“哈哈，我这人写生跟别人不太一样，写实有什么意思，当然是思维扩散，结合事物立体构型，描出心中光景。”
姜楠看着少年意气的周锦生，有些恍惚，这样意气风发的周锦生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了。
从大一那年开始，一切就都变了，那一年具体发生了什么，印象中很是模糊，好像稀里糊涂间，就过去了。
“你喜欢化学？”
“你怎么知道，哦对，今上午我还看那本手札来着，郑老师很厉害，如果我以后能去他门下就好了，可惜我爷爷不同意。”
“总能找到平衡的，就像可逆反应一样，在缓慢的探索中，找寻最终的归宿。”
“啊，你解读的好有意思！
你也喜欢吗，想学哪个方向啊？”
“物理化学方向吧，你知道这个方向吗？”
“有过粗略了解，但我还是对有机方向感兴趣，尤其是合成药物方面，同样的条件下可能会产生手性异构，他们有时候会产生相反的效果，既是救命良药也是害人毒药，我觉得很有意思。”
姜楠听着和从前差不多的话，压住心底的伤感，鬼使神差提出早上的问题。
“陈初十……你们很好吗？”
“这怎么说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在寄宿学校，都是我给她打饭，上学时我给她拎书包，我不会骑自行车，她虽然笑我笨却还是带着我出去兜风。
她想去的演唱会，我给她抢票，安排好住宿行程，甚至她情窦初开喜欢的第一个人还是我去给她递的情书。
我们就像亲人一样，我从没有想过，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周锦生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换成明黄色的画笔在纸上渲染出郁金香的大致形状，开了好大一片。
姜楠记得，陈初十好像也是这么回答的，所以即使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和情感压力，她也认为自己是能给周锦生幸福的，他会变成原来那样温和有礼、随性洒脱。
她不会背叛周锦生，永远不会，虽然她知道陈初十不是那种人，但周锦生经不起一星半点儿的打击了，她也是。
现在，经过在这里八年的生活，她不确定了，感情，真的能被替代吗？
她摸了摸鼻子，慢慢蹲下去，拨弄着地上的杂草。
“那你们关系还真的挺好，真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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