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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阿昌就是不情愿,她觉得脏,有人来扒她的裤子她就觉得脏,笼馆的客人穿着衣服时都是风度翩翩有礼貌,可为什么脱掉衣服吃多了酒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猴急粗鲁,下手没有轻重。
“我害怕。”
阿昌低下头躲开了烛鸳手中的药眠,她没有办法捂着嘴啜泣,只能颤抖着张着两瓣肿胀的嘴唇落泪,眼泪滴在她的裤面上,还是血。
她说她想回家了,不想出来挣钱了,她想跟自己的母亲一起,哪怕是过穷日子也好,也不想在床上让人蹂躏。
“烛鸳姐姐,你不害怕吗?”
烛鸳举着药瓶的手顿了顿,只听阿昌问她,“你身上那么多的伤,你不疼吗?”
这个问题太多人问过了,她的身体,无论男人女人都好奇,每个见过的人都要问一句你不疼吗?
疼,怎么不疼?
难道说疼,就有人会停手吗?
烛鸳耸了耸肩,对阿昌笑了笑,她摇头也没比划,不知道是谎称不疼还是不在乎的意思。
阿昌吸着鼻涕看着烛鸳领口的新伤,那是刀伤,才刚刚结了红疤。
“每次那个指挥使来,你是不是都很害怕?”
阿昌盯着离喉头只有两寸的伤疤,她不知道被客人用刀子抵着喉咙是什么样的感觉,她也不想知道,她就是看着气愤,她看着烛鸳看着欢鹂珍鹭,甚至看着华雀,都很气愤。
笼馆四绝光鲜亮丽,受万人追捧,可月亮出来还不是要钻进密不透风的房间里任人宰割,只要领了那片小小的厢房牌,客人做什么都与大家无关。
“曹指挥使那么凶,我有一次还看见他的佩刀上沾着血,他骁勇善战杀人无数,他怎么不继续回他的战场,而是来逛窑子折磨姑娘?”
身后的晚风吹起,吹进了一片针叶落在地上,烛鸳向上瞟了一眼打了个哆嗦,赶紧捏了捏阿昌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可阿昌没有意会烛鸳的意思,她的脸疼的要死,像被烈火烤了一般,她的脸越烫她的心就越怨恨,“逛窑子的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他们是在家里得不到妻子的谄媚,才跑出来躲进温柔乡放肆的!”
身后的冷气已是越来越重,烛鸳掐了下阿昌的手背,吃痛的阿昌含着泪抬起头嚷嚷,“我说的不对吗?指挥使不也是这样?不然你的脖子上怎么会有这么深的伤疤?前些天他还给了徐阿嬷好多钱,我看就是想变着法的虐……”
她说了半截住嘴了,阿昌终于感觉到房门被人打开,后脖颈好像凉飕飕的,她倒抽着哭腔缓缓转头,差点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那位她口中暴虐成性的指挥使正在她身后背手站着,紧抿着双唇,让他鼻梁上的横疤都紧绷了起来。
一阵手忙脚乱,药瓶都滚在了地上,烛鸳一手拉住曹忌,一手赶紧把阿昌推了出去而后关紧了房门,曹忌就这么站着,任由烛鸳死死拽着他的衣袖,生怕他脾气上来抽出短刀。
不过好在曹忌虽然脸色不好看,但到底没做什么,只是拨开了烛鸳的手,弯身捡起了滚在桌下的小药瓶,这药还是当时他送给烛鸳,让她涂脖子的。
“西域名药,怎么用给不识好歹的丫头?”
烛鸳没理他,只当曹忌自言自语。
这段时间烛鸳也算摸透了曹忌的脾气,只要他们井水不犯河水,那一切都好说,她不用小心翼翼的伺候,只用当好哑巴就行。
曹忌吃饭,她就在旁边绣花,曹忌睡觉,她就帮他脱衣。
她今天一整晚的兴致都不高,主要是阿昌实在伤的严重,看着不忍心。
入了夜两个人背靠背躺在床上,可能曹忌也看出了烛鸳的不高兴,想好心安慰两句,可话到嘴边又成了冷漠之语。
“不就是打肿了嘴吗?有什么可疼的,你自己不也浑身是伤?”
烛鸳回头看了曹忌一眼,两个人刚好四目相对,曹忌枕着手臂,顶着他那副天塌下来也面无表情的脸,“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对,怎么不对,有什么可疼的,你是个来享受的客人,当然不知道有什么可疼的。
烛鸳掖了下被角躺了回去,她自己缩成一团离曹忌很远,因为她觉得曹忌根本与自己不是一路人,他久经沙场已经不知道慈悲是什么东西了,见血就像见着洒了的茶水。
他能在那晚将匕首收回,可怜当过军ji的烛鸳,已经是曹忌最大的仁慈了。
【华雀】
初二,笼馆前的灯笼红炷已经烧了大半,小阿芸站在馆口揪着袖口脸蛋都紧紧皱在一起。
说了初二,说了早点来,说了要把握住机会,怎么就不听话呢?
“呦,小阿芸还等那赵公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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