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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将春江市政府大楼的玻璃幕墙染黄，七楼东侧办公室的百叶窗漏出缕缕金光。
沈明洲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摩挲着钧窑天青釉茶杯，茶汤里浮沉的君山银针倒映着他眉间的川字纹。
齐哲抱着一摞文件进来，见市长眉头紧锁，这个跟了沈明洲五年的秘书太熟悉这种神情。
每当局势暗流涌动，市长就会露出这种猎手般的专注。
“沈市长，这是今天的《临江日报》，上面有咱们小陆大夫的报道。”
“噢？”
沈明州转过身。
凡是关于陆九章的信息，都会引起他的注意，何况是主流媒体的报纸。
齐哲翻开日报，将刊有陆九章照片的版面递给他。
《中医进社区为孤寡老人义诊》的标题下，是一张照片——陆九章正在城中村给孤寡老人把脉，夕阳在他白大褂上镀了层金边。
沈明洲接过报纸，快速浏览：
“又是苏记者的杰作，她倒是很会选角度，特意拍出患者脸上的感激。”
“苏青禾一直在跟踪报道小陆大夫，这次，明显是想帮他扭转不利的舆情。”
齐哲指着报纸上的标题。
沈明洲点头，“只是，记者的能量也有限，哪怕她是省报。”
齐哲趁机说出问题的实质：
“市长，您这才出差了三天，市中心医院就搞出这个名堂，开除公职外加吊销医师执照，简直太不像话了。”
说着，他拿出手机，“我这就给赵局长打电话，问问卫生局眼里还有没有您？”
“先别打！”
沈明洲制止了齐哲，“他们敢明目张胆陷害陆九章，还是围绕稀土，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齐哲的手指悬在手机上方，后背瞬间绷紧：
“市长，您是说，他们在卫生系统埋了暗桩？”
“何止卫生系统。”
沈明洲走到办公桌前，抽出抽屉里的春江地图，用红笔在青顶山稀土矿位置重重圈画：
“从患者家属闹事，到网络舆论发酵，再到检测报告出炉，每一步都精准踩在舆论沸点上。
你不觉得，这出戏太像专业团队的手笔？”
齐哲倒吸一口冷气。
他突然想起上周接到的匿名举报信，举报中心医院采购的药材存在质量问题，现在想来，那封信的出现时间与陆九章被调查几乎无缝衔接。
“现在介入，等于把小陆大夫架上火堆。”
沈明洲将红笔重重拍在地图上，“对方就是要逼我出手，好坐实‘人情市长’的罪名。”
他顿了顿，缓缓走回窗前，凝视着远处的城市霓虹。
“这是一次试探，”
沈明洲继续说，“有人想看看我沈某人到底怎么在医改和稀土环保中做取舍，到底会不会为了一个年轻医生而与整个体制硬碰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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