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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月隐星稀。
狼嚎谷，名副其实。
夜风穿过狭窄的谷道，发出呜咽般的呼啸。
方羽伏在一块半人高的岩石后，冰冷的岩面紧贴着他的甲胄。
他身后，是如同融入黑暗的三百名火铳营士兵，分三段悄无声息地散布在谷道两侧的缓坡与灌木丛中。
他们的动作轻缓而协调，压抑着呼吸，只有金属部件偶尔碰撞发出的极轻微的咔哒声，旋即被风声吞没。
墨一亲自检查着第一段阵地最边缘一个年轻士兵的火铳。
那士兵的手有些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尽管夜风寒冷刺骨。
墨一没有说话，只是调整了一下火绳的位置，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继续走向下一个点位。
更远处的谷口两侧，张虎和他麾下的五百骑兵如同蛰伏的猛兽，人马皆隐匿在阴影里，只待致命一击。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夜风带来的寒意仿佛渗入了骨髓，士兵们紧握着冰冷的火铳，连呼吸都刻意放缓，每一息都显得格外漫长。
就在此时，一名斥候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到方羽身边，压低声音汇报：“都督，来了！
大约三十骑，距离谷口不足一里，速度不快，很分散。”
方羽抬手，做了个准备的手势。
命令无声地传递下去。
火铳手们调整姿势，将沉重的铳身架在预设的支点上，或是依托岩石，或是利用自带的叉架。
引火药被小心地倒在火门边，燃烧的火绳被调整到最佳距离。
死寂笼罩着谷道，连风声都屏住了呼吸。
蹄声渐近，由远及近，从模糊的震动变为清晰的“嗒嗒”
声。
借着微弱的星光，可以看到一小队突厥骑兵的身影出现在谷口。
他们显得有些散漫，似乎并未将朔州军的夜间反击能力放在心上，或许死地谷的惨败和上次的“天雷”
让他们对白天的朔州军有所忌惮，却忽略了黑暗中的獠牙。
领头的突厥百夫长勒住马，似乎在观察谷内情况。
他身后的骑兵也纷纷停下，警惕地四下张望。
就是现在！
方羽手臂猛地向前一挥！
“放！”
命令并非吼出，而是由各段的队正低沉而清晰地发出。
轰——！
！
！
号令发出，山谷震动！
第一段阵地的一百支火铳同时喷吐出烈焰与浓烟！
震耳欲聋的轰鸣在狭窄的谷道内反复回荡、放大，如同无数惊雷同时炸响！
前排的十余名突厥骑兵连人带马，被巨大的力量直接掀翻、撕碎！
人马残肢断臂混杂，血肉横飞。
火光映出后方骑兵扭曲的脸，他们只听到巨响，眼睁睁看着同伴消失在血雾中。
“呜——！”
幸存的战马发出惊恐的嘶鸣，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手掀翻，或是调头就跑，互相冲撞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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