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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扫过之处，学生都不自觉挺直了脊背。
nbsp;nbsp;nbsp;nbsp;谢清棋在窗外瞧着，见她后颈处一缕发丝滑落，垂在雪白衣领上，黑白分明得刺目。
阳光洒进来，黎淮音半边身子被笼在光晕中，谢清棋不由得呆愣在原地。
nbsp;nbsp;nbsp;nbsp;忽有学生问道：“听闻您殿试策论被陛下赞为‘百年难得一见’，不知可否赐教一些殿试技巧？”
nbsp;nbsp;nbsp;nbsp;黎淮音闻言抬首，眸色如深潭静水，将书卷放在了讲案上。
“殿试技巧？”
她声音不疾不徐，字字清晰道：“读书若只为应试，便如匠人雕木，徒有其形，而无其神。”
nbsp;nbsp;nbsp;nbsp;堂下学子面面相觑，有人忍不住低声道：“若无技巧，如何能入考官之眼？”
nbsp;nbsp;nbsp;nbsp;黎淮音抬手将那缕散落的发丝挽至耳后，唇角弧度极浅，似笑非笑，“《论语》有言：‘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
’若你只想着取悦考官，文章已失了筋骨，纵使辞藻华丽，技巧高超，终究不过是浮萍无根。”
nbsp;nbsp;nbsp;nbsp;堂上一时寂然，唯有窗外风吹竹叶，沙沙作响。
nbsp;nbsp;nbsp;nbsp;谢清棋正看得入神，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不屑的低语。
nbsp;nbsp;nbsp;nbsp;“一介女流，也配站在圣贤之地讲学？”
nbsp;nbsp;nbsp;nbsp;她转过头，就见几个监生聚在一起，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其中一人故意提高声音道：“有人说燕夫子是靠美色得到青睐，我看也只是中人之姿罢了，真不知道她怎么就捡了个状元？”
nbsp;nbsp;nbsp;nbsp;“这状元的朱砂笔……怕不是用胭脂写的吧？”
nbsp;nbsp;nbsp;nbsp;“哎，听说祭酒每次见到燕夫子时，眼睛就没从她脖子上挪开过。”
nbsp;nbsp;nbsp;nbsp;几人哄笑着来到亭下，还待再说，就见地上突然斜刺了一道黑影。
nbsp;nbsp;nbsp;nbsp;“诸位是把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
nbsp;nbsp;nbsp;nbsp;谢清棋负手而立，腰间鎏金蹀躞熠熠生辉，冷声道：“背后说夫子坏话，言语粗鄙不堪入耳，还有脸自称读书人？”
nbsp;nbsp;nbsp;nbsp;他们虽不认识谢清棋，可单看她腰间蹀躞便知官职不低。
有人膝盖发软，书册哗啦掉在了地上，强行辩解道：“学生只是……只是……”
nbsp;nbsp;nbsp;nbsp;“只是活腻了。”
谢清棋揪住方才最能起哄之人的衣襟，腰间横刀硌得对方肋骨生疼，“不如就将你们吊在明伦堂前，好好背一背《弟子规》‘尊师’篇。”
nbsp;nbsp;nbsp;nbsp;“谢将军。”
nbsp;nbsp;nbsp;nbsp;清泉般的嗓音自身后传来。
黎淮音不知何时下了课，抱着两卷书册朝她走来。
nbsp;nbsp;nbsp;nbsp;谢清棋松手的瞬间，那龇牙咧嘴的学生踉跄着倒在地上，一时也不敢爬起来，口中呼道：“夫子救我！”
nbsp;nbsp;nbsp;nbsp;黎淮音看了眼被扔在地上的《论语》，微微抬了抬下巴，朝着地上书卷轻轻一点。
nbsp;nbsp;nbsp;nbsp;谢清棋当即会意，弯腰去捡，与此同时那坐在地上的学生也伸出手去，想要讨好方才有如天降的燕夫子。
nbsp;nbsp;nbsp;nbsp;“啧。”
谢清棋不满地从他手中抽出书卷，动作间腰带上的玉扣叮铃作响。
nbsp;nbsp;nbsp;nbsp;黎淮音从谢清棋手中接过书，翻到一页，指尖在“君子坦荡荡”
那句上轻轻抚过。
nbsp;nbsp;nbsp;nbsp;“祭酒大人今年七十有二，患眼疾已逾十载。”
她忽然开口，瞧向几人，“既然诸位认为我一介女流不配在这里讲学，今后我的课许你们不来。”
nbsp;nbsp;nbsp;nbsp;谢清棋道：“既然燕夫子不再计较，我也不插手此事了。
只是本世子一向敬重读书人，若是再听到类似的话，就让你们用舌头把《论语》抄上十遍！”
担心再起流言，谢清棋只好先行离开，装作这次只是恰巧经过。
nbsp;nbsp;nbsp;nbsp;等到人都走了，几人面面相觑，声音颤抖：“她说她是谁？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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