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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瑨的队伍消失在地平线的第三日,恒州城门轰然关闭。
赵襦阳的命令如铁流般贯彻全城。
裴玉筝亲率玄甲营甲士,封锁了所有出入城池的要道,巡弋于城墙内外,严禁任何人出境传递消息。
一只信鸽都飞不出去。
与此同时,薛七郎带着他手下最精干的探子,如幽灵般潜入通往邻州的各条驿道。
这一次,他们散布的流言更加具体:“恒州官府内斗,为争权夺利,有高官勾结山贼,如今己然火并,内乱在即!”
消息迅速传开,邻近州府的商贾官吏闻之色变。
一个即将内乱的州府,谁还敢与之通商?
谁还敢代其通报消息?
至此,恒州彻底成了一座信息孤岛,内外消息断绝。
赵襦阳用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为自己赢得了至少一个月的喘息之机。
当夜,节度使府书房内,烛火摇曳。
戚薇送来了最新的报告,她的脸上带着一丝难得的轻松:“使君,东仓的赈灾粮己发放七日,城中流民情绪渐安,防疫措施得当,尚未发现瘟疫大规模扩散的迹象。”
赵襦阳点点头,心中的一块石头稍稍落地。
然而,当他看到报告的后半部分时,眉头再次紧锁。
“西线斥候急报,范阳方向,熄灭多日的烽燧狼烟再起。
且有数支轻骑小队,正沿着太行山脉悄然南下,行踪诡秘,似在侦察地形。”
赵襦阳霍然起身,快步走到悬挂在墙上的巨幅堪舆图前。
他的目光越过恒州,死死盯住西北方向的“范阳”
二字。
指尖顺着太行山脉缓缓下滑,最终重重地停在了一个名为“井陉关”
的关隘上。
此地,是通往关中的咽喉,是恒州西面的大门。
井陉若失,铁骑便可长驱首入,首逼长安。
烛火跳动,在他眼中映出一片决然的寒光。
“蝗灾可渡,兵祸难防。”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铁锈味,“这一局,我必须先手出招。”
他猛地转身,回到案前,提笔蘸饱了浓墨,在一张空白令函上写下一道密令:“令李嗣业即刻于城中整训新兵三千,以老带新,七日后,秘密屯于井陉关西侧山谷;另,即刻加派精锐细作十人,潜入范阳,不惜一切代价,务求探明安禄山练兵虚实!”
写罢,他吹干墨迹,将密令封入火漆。
窗外,夜色如墨,寒风呼啸,仿佛预示着一场远比蝗灾更加可怕的风暴,正在地平线的尽头积聚成形。
赵襦阳知道,真正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他必须赶在对方落子之前,看清整个棋盘。
三日后,夜深如水。
节度使府一间不为人知的密室之内,仅有一豆烛火,将赵襦阳的身影投在冰冷的石壁上,微微晃动。
他面前的案几上,摊开着数份来自西线的加密军报,空气里弥漫着墨香与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
密室的石门被无声地推开,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脚步沉稳如山。
来人单膝跪地,声音低沉而有力。
“使君,井陉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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