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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别墅大门被推开时，我正半蹲在草坪上，陪着沐沐教逗逗捡彩色飞盘。
小家伙笑得咯咯响，飞盘刚扔出去，逗逗就撒欢似的冲出去追。
可我余光瞥见那辆沾着泥点的老旧面包车，车玻璃上还沾着鸟粪，心里突然“咯噔”
一下——是我爸妈来了。
我妈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领口卷着边，还沾着点污渍，手里攥着个鼓鼓囊囊的蓝布布袋。
她一见到我就快步冲过来，鞋底蹭得草坪沙沙响，嗓门大得能惊飞树梢上的麻雀：“陈默！
可算找着你了！
你弟弟要盖新房，还差十五万，你赶紧给凑凑！”
她脸上堆着刻意的急切笑容，眼睛却没停过，首勾勾盯着我身上的定制西装，还伸手过来想摸。
我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她手僵在半空，又悻悻地缩回去，转而盯着不远处的别墅落地窗，嘴里啧啧有声：“这房子可真阔气，比村头王老板家还气派。”
我爸跟在后面，腰杆佝偻着，手里捏着顶边缘磨破的旧草帽，草帽沿压得很低，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下巴上没刮干净的胡茬。
他走到客厅门口就停下，不进去，反而绕着玄关的摆件打转，手指偷偷蹭过玻璃展柜里的玉石摆件，又快速缩回来，像是怕碰坏了要赔钱。
等我妈跟我吵起来，他才凑过来，声音压得低低的，却透着股算计的精明：“你弟这婚事，就差这最后一步了……”
他顿了顿，“女方家说了，没新房就不嫁，眼看生下的孩子都快六个月了，再不结婚，你让我这老脸往哪搁。”
说这话时，他眼睛瞟着客厅里偌大的真皮沙发，脚还悄悄往地毯上蹭了蹭，像是想沾点“贵气”
。
沐沐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小身子往我身后躲了躲，小手紧紧攥着我的裤腿，仰着小脸怯生生地问：“爸爸，他们是谁呀？”
我蹲下身把儿子护在怀里，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沐沐乖，这是爷爷、奶奶和叔叔。”
抬头看向我妈时，我的语气尽量平和：“妈，十五万不是小数目。
弟弟盖房之前没做预算吗？怎么会突然差这么多？”
我弟这才从外面进来，穿着件皱巴巴的运动服，袖口沾着油渍，头发乱得像鸡窝，眼神躲躲闪闪的。
“哥，本来预算够的，可我对象非要加个阳光房，还得买进口家电……她说不然没面子。”
“你闭嘴！”
我妈狠狠瞪了他一眼，又转向我，语气突然软下来。
她甚至带着点假惺惺的哀求，手还往我胳膊上凑，想拉我却又不敢太用力，眼眶故意挤得发红：“陈默，算妈求你了！
这钱你要是不借，你弟这婚就黄了！
你总不能看着他打一辈子光棍吧？
小时候你俩关系多好，他还总把糖分给你吃呢！”
这话像根刺，狠狠扎在我心上。
我想起几年前我被裁员，连房贷都交不起，给家里打电话想借两千块周转。
我妈在电话里骂我“没本事”
、“窝囊废”
，说“家里一分钱没有，你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
。
可那时候我弟要买车，他们却连夜凑了三万，我爸还特意去镇上买了条烟，说是给弟弟庆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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