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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冷……”
是孩童的声音，稚嫩而凄厉，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整座山都在哭。
阿元脸色发白：“这是……集体执念共鸣！
有人在用万魂齐哭牵引忘川之力！”
陈小满一把抓起残灯，疾步下台：“走！
去村口！”
他们刚踏出观门，便见远处村落灯火全熄，唯有一盏孤灯摇曳在田埂尽头。
一个佝偻身影蹲在那里，手中捧着一只破陶碗，正一勺一勺往地上倒着暗红液体。
那不是血，比血更稠，泛着幽蓝光泽，落地即燃，化作无数细小火苗，排成一条蜿蜒长线，直通玄微观方向。
“她在画招魂阵！”
阿元惊呼。
陈小满脚步不停，口中低念《破妄咒》，手中残灯骤然炽亮。
然而越是靠近，那灯火越是黯淡，竟似被什么东西吸走了光。
待他们赶到时，女人已停下动作，缓缓回头。
竟是三年前那个疯癫母亲的儿子??明明早已死于瘟疫，尸体也被烧成了灰。
可眼前之人双目清明，脸上无悲无喜，只轻轻道：“你们不该拦她。”
“你不是人。”
陈小满盯着他，“你是‘忆体’，由千万母亲思念凝聚而成的伪生灵。”
少年点头：“我是她不肯放手的那一念。
你说我不存在？可这世上，又有多少孩子是因为母亲不肯放手才活下来的？”
“可你也让她们永远困在过去！”
阿元怒喝，“你知道她每天跪在坟前磕头吗？你知道她半夜爬进乱葬岗挖土找尸吗？你给她的不是希望，是折磨！”
少年嘴角微扬：“若连这点折磨都没有，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话音落下，地面火焰突然暴涨，形成环形火墙，将三人围困其中。
空中浮现出无数幻影：抱着婴儿痛哭的少妇、守着空床老泪纵横的老妪、跪在祠堂前嘶喊名字的少女……每一个都是失去孩子的母亲，每一双眼都浸满血丝。
“听。”
少年轻声道，“他们在哭。
一万两千三百六十七个孩子，在忘川底下了哭了整整三年。
他们的母亲忘了吃饭，忘了睡觉，忘了自己是谁，只为记住他们的笑脸。
这样的爱，难道不值得回报吗？”
陈小满握紧残灯，声音沙哑：“爱不该成为枷锁。
真正的报答，是让他们安心离去，而不是拖着整个世界陪葬。”
“那你告诉我??”
少年猛然逼近，“当你梦见师父站在河中央哭泣时，你真的想让他回来吗？还是……只想再见他一面，哪怕只是一瞬？”
陈小满怔住。
那一瞬，他心中最深处的柔软被狠狠撕开。
是啊，他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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