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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提问,只是开始朗读。
读的是他当年最爱讲的《边城》片段:“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读完一段,我停下来,房间静得能听见呼吸机的节奏。
突然,他的右眼眨了一下??这是他约定的“继续”
信号。
于是我继续读,读废名的诗,读里尔克的信,读他自己三十年前发表在《文艺研究》上的一篇文章。
每当他眨眼,我就知道他还“在”
。
两个小时后,我合上书,轻声问:“赵老师,还有什么想听的吗?”
他久久不动。
我以为结束了。
可就在护士进来换药时,他忽然用力眨了三下眼??那是“有话要说”
的紧急信号。
护士立刻拿来写字板和红外追踪笔。
他用尽全身力气,让视线停留在字母上,一个一个拼出一句话:
**“告诉学生……写作不是为了被记住……是为了不让别人孤独。”
**
我录下了这段沉默的对话,连同呼吸机的嗡鸣、窗外落叶的轻响,一并保存。
走出病房时,夕阳正落在山脊线上,金红色的光洒满整条小径。
我想起自己第一次站在讲台上,紧张得念错段落,是赵教授在台下对我点头微笑。
那时我不懂,现在终于明白了:教育的本质,不是灌输,是回应。
一周后,《听见》正式付梓。
出版社特意选用了一种粗糙的手工纸,封面没有任何图像,只有凹凸压印的一句话:“你说了,我就在。”
首发式在北京单向空间举行。
现场来了很多人:小芸带着两个孩子从河北赶来,陈阿婆的女儿握着母亲当年的广播稿泪流满面,周哲远带来了那张未发行的沈云卿黑胶唱片,背面刻着一行字:“他说的话,我们听见了。”
林晚主持了分享环节。
她放了一段未曾公开的音频??是她在泸沽湖录下的摩梭老达布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声音不会死,它只是沉入湖底,等着某天风把它吹回来。”
台下有人举手提问:“你们记录了这么多声音,有没有哪一个瞬间,让您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我站起来,没有回答问题,而是播放了一段录音。
那是去年冬天,一个患有自闭症的男孩第一次对着麦克风说话。
他结巴、重复、声音极小,但坚持说完了一整段话:
>“爸爸……去年……生日……我没说……‘我爱你’……今天……我想说……我说了……你能听见吗?”
录音结束,全场寂静。
片刻后,掌声如潮水般涌起。
活动结束后,我和林晚走在深夜的街道上。
寒风吹起她的围巾,像一面小小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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