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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争尔也清楚，虽说这是徐峰罚的加练，但在专业射击运动这条路上，这点训练量不过是漫漫长征里的一座小山丘。
她不敢懈怠，也不能懈怠。
宋争尔的喘气声越来越重，举枪也愈发滞缓。
胳膊像是下一秒就要断裂成两节，一节挂在肩下，一节缠在气步-枪的握把上，咣当落地。
紧接着，有液体蜿蜒爬下，淌过她苍白干燥的嘴唇表面。
宋争尔已经渴得难受，唇纹像橘子剥开后裹着果肉的橘络，烙在她的嘴上。
她勉强地张开一点缝，尝到了那道水痕咸咸的汗味。
“累吗？”
徐峰不知何时站在了她和姜蔓歌的身后，轻声问道。
场馆里空空如也，这句话像钟声，锤在宋争尔的后脑勺。
宋争尔舔了舔黏在牙上的下唇，如实回答：“累。”
徐峰低了声音：“记住这种感觉。”
又说，“射击不是你以为的那么简单。
你所看到的奥运冠军、世界冠军，他们在赛场上云淡风轻，那是因为他们千锤百炼，吃尽了苦头。
也不要觉得自己打出来一个10.9环就很了不起，这个地球上，能打出满分的人，多得不计其数。
你那点儿小聪明、小天赋，至少现在，在真正的天才面前，不值一提。”
他轻而易举地提走了宋争尔手里的气步-枪，看了眼姜蔓歌，“你们俩是室友？”
姜蔓歌点头。
徐峰笑了：“怪不得在这陪着。
既然如此，正好切磋切磋，共同进步。”
宋争尔颤抖着手解开衣扣，听着徐峰大马金刀地宣布：“明天上午，你们俩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赛一场。”
“啊？”
宋争尔烟着嗓子，干巴巴地问。
徐峰对姜蔓歌说：“你不准放水。”
姜蔓歌看了眼宋争尔，又看了眼徐峰，才为难地点了头。
徐峰吹着口哨小曲离开。
不待宋争尔开口，姜蔓歌已经上前帮忙脱起了射击服和里头的毛衣。
宋争尔满头大汗，腰酸背痛地靠着姜蔓歌，有那么点儿崩溃，不多：“蔓歌，快看看我的胳膊是不是还在这个唯物的世界，我好像已经失去了对它的感知。”
姜蔓歌被逗笑，抿了抿嘴唇：“明天就好了。”
宋争尔不信：“徐指还让我明天和你比一场，他在耍我吧？这手的状态，怎么比，我都要没知觉了。”
宋争尔转了转眼睛，撅嘴撒娇道：“可以聘请你晚上回去帮我打字吗，或者哪怕是帮我按一下语音转文字的按键，我的手真的不行啦。”
姜蔓歌从没遇到过这样向她求情的女孩，连忙点头应允，自个儿反倒还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整个晚上，姜蔓歌帮宋争尔给叶恬恬发了一段又一段诉苦和吐槽，也是第一次，收到了同龄的女孩发来的充满关心和溺爱的话语。
她看着叶恬恬一大串回过来的消息，心泉也像涌入了一股暖流，忍不住为这两个可爱的女孩笑了起来。
然后，她忽然发现，微信界面有一条灰色的聊天框。
这是宋争尔设置的置顶聊天。
备注是裴谨程。
她福至心灵般抬起双眼，望着躺平在床上的宋争尔，轻声地问：“你要给裴谨程发消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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