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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剧烈的咳嗽将王东升从思绪里拉回现实，父亲突然站起身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狠狠地吐出浊气来，而后他的情绪才不再躁动，可双眼里依旧满是烦闷，低声说了句“我出门转转”
就直接披上了件外套，走出门去了。
母亲看着他离开家门的背影，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伸出手，打扫着桌面上的食物残渣。
客厅里的气氛似乎一瞬间就变了，从沉默，变为尴尬。
王东升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主动帮母亲清理桌面，一边清理一边说道：“妈，你别怪我爸，他今天也够闹心的了。”
徐慧点了点头，抬起头展颜一笑：“怪他干什么？他也到岁数了，大姨夫来了，就这么点事儿。”
一边说着，徐慧一边收回了手，反手披上沙发背上的外套，说道：“你收拾啊，你爸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去陪陪他。”
王东升点点头，应了下来。
随着母亲离开家，屋子里再一次安静了下来，王东升将茶几收拾好之后，却突然觉得身体似乎有着无数的劲儿一样，于是站起身来，扫地、拖地、擦电视柜，然后又整理厨房和餐桌，再把抹布洗好，将难以打扫到的角落都清理一遍后，直到出了一身汗，站在客厅里看着整洁一新的房子，才终于有了些许睡意。
与此同时，心头的那股憋闷劲儿也终于减轻了不少，胸口不再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着，让人透不过气来。
看着自己的“战绩”
，他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爸妈都还没回来，但王东升还是决定立刻去睡觉，因为明天还要早起，要带着爷爷继续去挂水打点滴。
对于爷爷的病，哪怕自己心头有着一万种担忧，可毕竟没有事到临头，没有到那种难以挽回的程度，如今老爷子不过是记忆模糊了些，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有麻烦，那也是明天的麻烦而已。
明天的麻烦，就留到明天去解决吧。
洗漱、上床、睡觉，一睡到天明，王东升准时准点起床，按时给爷爷送去了早饭，再接老爷子去诊所挂水打吊瓶。
今天的爷爷，额头没有昨天那么热了，思绪清晰了不少，甚至还想着努力背出一首自己喜欢的古诗词来，却最终没有想起来。
王东升知道，爷爷是喜欢诗词的，书柜上一套三十多年前出版的《唐诗三百首》被翻破了皮，老爷子也没舍得扔，一直看到了今天。
但对王东升来说，今天最好的消息，是爷爷身上的阿尔茨海默症，似乎有所好转了。
今天的老爷子没有陷入到过去记忆的漩涡中，没有性情大变，甚至有心情和他闲聊天，从两岸海峡到中东局势，虽然说的都是些新闻联播里能看到的东西，却也让王东升十分开心。
他从不觉得听爷爷说这些，是枯燥的，反而是一种幸福。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候了。
与陪着爷爷相比，自己的事情，反而变得不重要。
他提前主动停止了在有单平台上的接单，也暂停了正在洽谈中的业务，全心全意陪着王珏，而不管其他。
对此，王东升并没有丝毫后悔，或者其他情绪。
反正那也都是些不靠谱的事儿与活儿，舍掉也没什么可惜的。
爷爷王珏，对他来说，要胜过一切。
只是，老爷子的阿尔茨海默症，千万不要再复发，或者更严重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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