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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尔茨堡的线上直播结束后,林知遥在黑暗中坐了整整一夜。
平板电脑屏幕早已变黑,映出她模糊而憔悴的倒影。
季暖谢幕时那沉静而坚定的眼神,像用烙铁烙在了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首《蚀》的每一个音符,依然在她耳边轰鸣,不是作为音乐,而是作为对她灵魂的拷问。
去,还是不去?
这个原本模糊的念头,在亲眼见证季暖的重生之后,变得无比尖锐和迫切。
一种近乎疯狂的冲动攫住了她——她想立刻飞往萨尔茨堡,想站在季暖面前,不是祈求原谅(她知道那已是奢望),哪怕只是远远地再看她一眼,感受一下那个活生生的、已经脱胎换骨的她。
这种渴望如此强烈,几乎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和理智。
天快亮时,她像梦游一样打开电脑,机械地查询航班信息。
手指颤抖着,输入目的地:萨尔茨堡。
最近一趟合适的航班就在三天后,返程一周。
她甚至选好了座位,勾选了付费项目,光标悬停在“确认支付”
按钮上。
只需轻轻一点。
就在指尖即将落下的瞬间,她猛地停住了。
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了季暖在掌声中那释然而平静的微笑。
那微笑里,没有恨,没有怨,甚至没有一丝一毫与过去纠缠的欲望。
那是一种彻底的放下,是翻过沉重一页后的轻盈。
季暖已经用她的音乐,为她们的过去画上了一个句号,残酷,却完整。
如果自己此刻出现,像一道不合时宜的幽灵,闯入季暖刚刚赢来的新世界,那会怎样?
是会让季暖感到一丝旧情复燃的波动?不,更可能的是打扰,是玷污。
是将她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重新撕开,是在她清澈的新生乐章里,投下一颗来自过去的、不堪的噪音。
自己有什么资格再去打扰她?
以背叛者的身份?以逃兵的身份?还是以这个活在虚假婚姻里、连自己都厌恶的“周太太”
的身份?
任何一种身份,都让她无地自容。
她的出现,不会带来任何慰藉,只会提醒季暖那段想要遗忘的耻辱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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