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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小半天时间，徐芳芳的心情从最初的害怕、紧张到放松，再到最后看到照顾九年没有好过来的母亲，正满脸泪水的看向自己时，心底所有的情绪复杂成了一团乱麻，当中巨大的愧疚、心酸和悔恨更是绞得她心痛，走了那么久的路，腿都没打一下颤，却在这一刻疼得发软、发麻，麻得她险些站不稳。
徐艳艳上手扶住徐芳芳，一直将不停落泪的她扶到徐满青身边才松开手，却见徐芳芳“咕咚”
一下跪了下去，“娘，女儿不孝啊……”
无声落泪的人，似因刚刚憋着的气被一下喊了出来，整个人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呜咽着扑进了坐在旧藤椅上的徐满青的怀里，像小时候一样，毫无顾忌的哭喊着“娘”
。
“娘啊……娘……我好难受啊……女儿好难受啊娘……”
听到同村人的议论才知道大女儿被两个小的接回家的事情，没做完的活都不管了，扛起锄头就往家跑，刚到门口便瞧见娘儿俩抱头痛哭的一幕，忍了半响，却没有一丝力气能抬起脚踏进去。
只能转身看向外面的山脉和田地，缓缓倚着门滑坐到门槛上，人瞬间缩成了一团，留了背影对着小院里面，站在侧边的徐艳艳却瞧见徐半青时不时抬起粗糙的大手一次又一次抹向自己的脸……
……
当月光洒下来，幺洼村陷入了虫鸟的世界，一阵阵风吹过，带着蛙叫虫鸣的暖意裹住小坡上茂密野草遮掩下依偎着两人。
“还会再出去吗？”
沈琢就着月光看向发呆的徐艳艳。
“不会，至少接下来的半年肯定不会了，我要给组织打工还钱的。”
徐艳艳说着不禁笑了起来，“你怎么会这么问？这次出远门是因为我姐，我一乡下丫头，没事儿还能再去哪儿？”
沈琢伸手勾住徐艳艳拽起杂草的小指头，“你是个大胆、有想法、还有能力的乡下漂亮丫头，以后肯定会出去的，这里是你的起点，却不是你的终点。
我只是觉得这次时间太久了，通讯工具又慢，说好写平安信，你都快回来了，我才收到。”
徐艳艳认真研究沈琢的神色，知道他是认真的夸赞，心里高兴，声音也不自觉变得娇滴滴起来，“怎么了嘛？怪我喽？”
沈琢笑着将逗他的徐艳艳的整只小手包住，“不怪你，你要还出去，我一定陪着，这样在家里等着你回来，太磨人了。”
徐艳艳看看包裹自己的大手，又看看沈琢黑夜里依旧明亮的眼睛，“你……能申请下来？”
徐艳艳不知道为啥沈琢出个小县城还需要打报告向上申请，也不好奇，之前感觉万事可以靠自己解决，不想牵扯他人，可这不，如今手都握一起了，男朋友主动提了想陪同，她当然要表达作为女朋友的好奇和期待啦。
“嗯，我已经到县公安局刑警大队报道了。”
“啊！
啥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你们前脚出发，我就打了报告，后面主要是借调材料走得久，不过既然上面领导批了，相信只要我做出成绩，证明我的能力，肯定可以申请下来。”
沈琢笑着说，心里却把那句“证明能力”
换成了“证明自己是正常的”
。
徐艳艳点点头，这是好事，一个人闲赋在家没事干也愁人，有能力也会被耗成没能力的。
即便沈琢每日还像之前在部队里一样刻苦训练，甚至更强度更大，可没有施展的地方，心里就少了目标和动力，训练也变得机械和枯燥，以前是事半功倍，现在可能就要变成事倍功半了。
徐艳艳替沈琢高兴，“真好，这样后面上面招你归队的时候，你也不用担心落后于部队里的那些兄弟，你可比他们多了别样的能力和经验！”
“你怎么知道他们就没有涨经验和能力呢？”
沈琢盯着徐艳艳小孩儿一样兴冲冲的脸，不自觉将脑袋凑近了些，想要看得更清楚。
呼吸喷到徐艳艳脸上，本来这会儿被夜风吹得安逸的脸皮瞬间热辣了起来，人悄悄往后退，话也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说得语调又细，气息又急，“涨啊，当然涨，但你的不一样嘛！
刑警和军人虽有异曲同工之处，但不同之处可是大大的……”
夜晚真是一壶醉人的好酒，一壶饮下，不仅是氛围更加摇曳生姿，连平日克制满分的人都变得情不自已。
徐艳艳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因为她已经被沈琢半抱着，压倒在了地上，额头处一热，那是沈琢颤抖的嘴唇。
徐艳艳瞪大双眼，随着眼前沈琢喉结的滚动，心口发烫，全身发麻，心底更是出现俩小人，一个激动尖叫，一个噘嘴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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