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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头，警告林金石，“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她点了点头，眼睛空洞地看向我。
我和她之间的交流向来如此平淡而冷漠，不太像母女，更像是简单合租的人。
没办法，我的锅。
我没法提供物质基础，也没法提供一个母亲的精神供养，长久下来，我们之间就变成了这种尴尬的情形。
我多少有点能打，带刀的话，怕一不小心防御过当，就随手拿了门口的擀面杖，向楼下走去。
我和林金石住在第六层，去往第一层的路上，全都是坐在家门口借穿堂风的老头老太。
他们大多耳背，没耳背的也不在乎那么点动静。
我想劝说他们先进门，楼下可能发生了点不妙的事，结果发现这帮人对我的印象实在是太差了，根本没人愿意听我的话。
毕竟我一直以来，都像是个虐待小孩的混子——好吧，不是像，我就是混子。
劝说失败，我独自一人来到底层，捏着一根滑稽的擀面杖。
“……奶奶？”
我找不到她的身影，只能推开门，走了进去，“我要进来了哦？你还好吗？你儿子——”
我的话语终止在这一瞬间。
背后，一双强劲的手臂突然勒住我的喉咙，空气的涌入瞬间变得困难起来。
回到和平地带后，我很久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了，连身体的本能反应都消退了，直到我感觉到大脑发白，才想起反抗的正确姿态。
但这个时候，身体里大部分的力量已经消退了。
喊不出来，就连手，都逐渐握不起来了。
……我要死了？
我从战火纷飞的纷乱战区里死里逃生，现在却要死在一个阳光都显得悠闲的居民楼里？
人的生死真是一件滑稽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身后的男人冷哼了一声，很快，脖子处的手臂松开了。
我回头一看，冷汗都差点掉下来。
林金石，那么小的一个人，此刻正以一种决绝的姿态，咬在那个男人的大腿上。
“等等——”
我第一次恨不得给眼前的一切按上暂停键，但说什么都来不及了，暴怒的男人瞬间把刀刺入了林金石的胸膛，一刀，两刀，三刀，根本来不及阻止。
随后他仿佛陷入了癫狂一般，捧着自己的脑袋，像在演莎士比亚喜剧一样，大声地朝着不存在的观众念诵。
“黑暗侵袭，我已见证，我已到来，我将洗去一切悲伤，以血液之证，杀死这栋楼里所有的罪人——”
我没时间理会他，狂奔到林金石身边，摸了两把，心已经凉了半截。
我送走过很多战区的小朋友，我知道，这种情况下，只有一种情况。
必死无疑。
我捧起她的脑袋，仔细想着自己的经验，企图让她走得没那么痛苦一些。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我有那么多的经验，我一定……
“……林思英。”
我听到怀里的小女孩虚弱地叫着我，这一瞬间所有的经验和过往都便成了碎片，我又变成了那个手足无措，第一次看人在我怀抱里死去的少女。
“没事的，没事的。”
我努力回想起曾经的话术，“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伴着你，所以——”
“我要死了，我知道我要死了。”
林金石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死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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