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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他没有走多远，他也走不了多远。
拐个弯确定宋津言看不见他后，他就蹲下来吐了出来。
nbsp;nbsp;nbsp;nbsp;怎么会这么想吐，想吐空今天吃的东西，想吐空今天听到的话，想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nbsp;nbsp;nbsp;nbsp;一整晚蒸蛋混着饭就这么被吐了干净，恶心的粘液沾在怜南的手上，但怜南丝毫顾及不到。
因为比起这个，更恶心的东西是吐不出来的。
nbsp;nbsp;nbsp;nbsp;他是笑着吐的，像是要把自己整个人都吐没了。
怜南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凤凰不是什么鸡，甚至做不上什么猫啊狗啊兔子，他是一只老鼠。
nbsp;nbsp;nbsp;nbsp;没有人告诉过他，原来爱一个人会这么难受的，会需要他把所有的自己踩到地上，会让他抛弃所有的底线还不够，会让他生不如死死不如生。
nbsp;nbsp;nbsp;nbsp;这是什么爱。
nbsp;nbsp;nbsp;nbsp;他有什么罪。
nbsp;nbsp;nbsp;nbsp;他想接近自己的爱人是罪吗，他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罪吗，宋津言怎么可以这么说他，怎么可以就这样对他降下审判。
nbsp;nbsp;nbsp;nbsp;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nbsp;nbsp;nbsp;nbsp;凭什么出车祸的人不是他，凭什么失去记忆的不是他。
nbsp;nbsp;nbsp;nbsp;凭什么他都这么疼了，宋津言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
nbsp;nbsp;nbsp;nbsp;凭什么，凭什么，怜南觉得现在的自己狼狈地可怕，泪水和嘴边的涎水混在一起，他无力地坐在地上，颤抖的望着被路灯映亮的一小块地面。
nbsp;nbsp;nbsp;nbsp;他浑身都在疼，从脑子里炸开的，然后是胃，然后是四肢，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在思考什么，哪怕他知道宋津言在整个故事里是最无辜的一个人，但他还是忍不住把所有事情往宋津言身上推。
nbsp;nbsp;nbsp;nbsp;爱为什么会让人变得这么奇怪。
nbsp;nbsp;nbsp;nbsp;怜南浑身都在痛，也终于哭了出来，他不知道怎么喊了一声爸爸妈妈，随后眼泪就再也止不住。
nbsp;nbsp;nbsp;nbsp;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nbsp;nbsp;nbsp;nbsp;如果他没有那么天真没有那么任性，按照爸爸妈妈所想进公司学金融继承家业，爸爸妈妈是不是就不会为他那么操心，不会整日为公司家族奔波，就不会死在那趟飞机上。
nbsp;nbsp;nbsp;nbsp;怜南开始把所有的错往自己身上揽，他已经不再觉得自己没有错，他开始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错。
nbsp;nbsp;nbsp;nbsp;如果没有他就好了……
nbsp;nbsp;nbsp;nbsp;如果没有他就好了……
nbsp;nbsp;nbsp;nbsp;他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nbsp;nbsp;nbsp;nbsp;a城的春天只是白天有了些温度，晚上还是冷的可怕，但怜南一点都感受不到。
nbsp;nbsp;nbsp;nbsp;手腕上用作装饰的腕表掉落了，露出了里面细细麻麻的伤痕，一道一道重叠着，在怜南细白的手腕上是如此地狰狞。
nbsp;nbsp;nbsp;nbsp;怜南不在意地起身，向着出小区的方向走去。
nbsp;nbsp;nbsp;nbsp;月色在他身后。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车内，宋津言很久没有动作。
nbsp;nbsp;nbsp;nbsp;被怜南打开没有关上的车门呼呼地吹着风，车上的吊坠被吹得叮当作响，原本残留的一点栀子花香散了个干净。
nbsp;nbsp;nbsp;nbsp;宋津言安静地望着外面的夜色，没有动。
良久之后，他闭上眼，眼眸前是怜南最后看他的眼神。
nbsp;nbsp;nbsp;nbsp;他的手不自觉缩紧，但很快又泄力地松开。
nbsp;nbsp;nbsp;nbsp;适才面对怜南的宋津言是如此礼貌温和，如果礼貌温和写作刻薄的话。
nbsp;nbsp;nbsp;nbsp;但他别无选择，宋津言想。
nbsp;nbsp;nbsp;nbsp;比起日后更为难堪的可能，不如一切就止步于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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