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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快交班时，祝老师接了个电话，如释重负地跟同事说，“总算找到家属了，她身上那股腐臭味熏得我头疼，你们俩去把她领到走廊椅子上，然后把观察室也打扫一下。”
nbsp;nbsp;nbsp;nbsp;袁贞贞吃人嘴短，提议分工，包揽下打扫的重任，池雪则帮那位阿姨把随身东西都收拾好，等候家人来领。
nbsp;nbsp;nbsp;nbsp;不一会儿，导诊台的护士引来一个干瘦的老头，三白眼川字纹，走路一瘸一拐。
nbsp;nbsp;nbsp;nbsp;一直安静坐在走廊中的女人看到他，突然浑身发颤，尖锐嚎叫起来。
nbsp;nbsp;nbsp;nbsp;池雪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安慰她，“阿姨，您怎么了？不要害怕。”
nbsp;nbsp;nbsp;nbsp;老头却恨恨地骂道：“臭婆娘，还不给我滚过来，赔钱的玩意！”
nbsp;nbsp;nbsp;nbsp;女人听到他的声音，叫声愈发变本加厉，老头气急败坏地上前拽她，两人拉扯起来。
nbsp;nbsp;nbsp;nbsp;“哎，你们干什么呢！”
nbsp;nbsp;nbsp;nbsp;“不能打人，快拉住他！”
nbsp;nbsp;nbsp;nbsp;“叫保安来！”
nbsp;nbsp;nbsp;nbsp;走廊里霎时乱作一团。
nbsp;nbsp;nbsp;nbsp;被扇了几下的女人不知嘟哝句什么，从蛇皮袋中摸出根短柄铁锹乱挥舞砸将起来。
nbsp;nbsp;nbsp;nbsp;咻咻风声里携来冰冷的铁锈气息。
nbsp;nbsp;nbsp;nbsp;保安费劲夺下，却没抓稳，利器改变轨道袭向另一个方位。
nbsp;nbsp;nbsp;nbsp;池雪瞳孔一缩，躲闪不及，下意识抬手去挡。
nbsp;nbsp;nbsp;nbsp;千钧一发之际，她被一股力道拽向清冽温暖的存在。
nbsp;nbsp;nbsp;nbsp;紧接着，视野中滑落一片鲜红。
nbsp;nbsp;nbsp;nbsp;“幸亏没伤到骨头和神经，最近注意伤口不要碰水，消炎药回你们科自己开吧，我就不下医嘱了。”
nbsp;nbsp;nbsp;nbsp;“好，谢谢。”
nbsp;nbsp;nbsp;nbsp;门外还乱糟糟一片，医生交待完注意事项，摘掉橡胶手套扔进垃圾桶中，起身离开了缝合室。
nbsp;nbsp;nbsp;nbsp;陈妄书挪动左手，去拉卷折到右臂的衣袖，他掌骨处被利器削掉一块肉，清创缝合后又打了破伤风，现在掌背还凝着干涸的血迹，状况堪称惨烈。
nbsp;nbsp;nbsp;nbsp;身旁拂过轻浅香气，身旁的姑娘安静俯身，接替他的动作，小心翼翼把他把卫衣袖管捋平，又系好白大褂的袖扣。
nbsp;nbsp;nbsp;nbsp;他视线追随她的动作，停顿须臾，“只缝了两针而已，没事的。”
nbsp;nbsp;nbsp;nbsp;“怎么可能没事，”
池雪看着他贴上透明敷料的手，血肉模糊的画面再次浮现，不久前的郁结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眼眶酸胀起来，“你刚才连麻药都没打，不疼吗？都怪我”
nbsp;nbsp;nbsp;nbsp;她潋滟明媚的眼尾微翘，清透黑眸中蔓延起蒙蒙水雾，像晨曦下破碎的海潮，好看得要命。
nbsp;nbsp;nbsp;nbsp;陈妄书眼神晦暗下来，“不是你的错，只是个意外。”
nbsp;nbsp;nbsp;nbsp;她湿漉漉的睫毛像带着勾子，拨动他心脏处最柔软的神经，牵起胸口一抽一抽的隐痛。
nbsp;nbsp;nbsp;nbsp;但只要想到她是因为自己流眼泪，又随之而起缠绵的鼓噪和冲动。
nbsp;nbsp;nbsp;nbsp;来势汹汹，欲难将息。
nbsp;nbsp;nbsp;nbsp;可是时机不对。
nbsp;nbsp;nbsp;nbsp;地点不合适。
nbsp;nbsp;nbsp;nbsp;身份不够名正言顺。
nbsp;nbsp;nbsp;nbsp;“麻药生效慢，缝合伤口小的情况下，这样效率更高。”
陈妄书压着眼睫，以毫无波澜的语气说着，但他知道，自己并不像表面这样平静。
nbsp;nbsp;nbsp;nbsp;这样的说法自然无法安慰到她，看着那双泫然含泪的眼眸，他语气不觉又放柔几分，“但我保证，现在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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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池雪下班后实在睡不着，闭上眼睛总会不自觉想起陈妄书受伤的手。
nbsp;nbsp;nbsp;nbsp;她爬起来做了几支绒花，熬到下午在楼下解决掉晚餐，又闲逛了一会儿，估摸着他已经下班，才绕路拐去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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