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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浑身一颤。
nbsp;nbsp;nbsp;nbsp;无论如何，杀人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nbsp;nbsp;nbsp;nbsp;何况那毕竟是他杀的第一个人。
nbsp;nbsp;nbsp;nbsp;贺青冥看着他，道：“你若是为了我，无论你做了什么，都不算做错，也都没有什么不可原谅的。”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的眼眸忽又起了一种奇异的变化——冰下燃着的火，火里烧着的冰！
nbsp;nbsp;nbsp;nbsp;贺青冥道：“你可知道，佛家有云‘人生八苦’？”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摇头。
nbsp;nbsp;nbsp;nbsp;“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由此七苦，又生出五阴炽盛苦。”
nbsp;nbsp;nbsp;nbsp;人生在世，岂非本就是要来这世道受苦？
nbsp;nbsp;nbsp;nbsp;人本来就是要死的，但人总是要活着。
nbsp;nbsp;nbsp;nbsp;人本来就是要受苦的，但人活着并不是为了受苦。
nbsp;nbsp;nbsp;nbsp;贺青冥神色之中似乎有一丝怅惘。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的小手忽的握住贺青冥的手指。
nbsp;nbsp;nbsp;nbsp;他的手还太过瘦小，最多也不过只能握住贺青冥三根手指。
nbsp;nbsp;nbsp;nbsp;贺青冥任由他握着。
柳无咎还不知道，他握着的地方，与江湖人士视为生命的脉门不过三寸。
nbsp;nbsp;nbsp;nbsp;他看见贺青冥的手掌，那天留下的伤痕已经痊愈，疤痕也已变得很淡，若不细看，连那一道浅浅的白痕也不会看的出来。
nbsp;nbsp;nbsp;nbsp;再过两天，这一道痕迹也会消失不见。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忽然将自己小小的手掌贴了上去。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生病了。
nbsp;nbsp;nbsp;nbsp;是人都会生病的，何况他不吃不喝不睡站了两天，何况他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病了七天，贺青冥就照顾了他七天。
nbsp;nbsp;nbsp;nbsp;贺星阑越来越讨厌柳无咎了。
nbsp;nbsp;nbsp;nbsp;他原本是父亲唯一的孩子，柳无咎到他们家以后，他就不再是唯一了。
nbsp;nbsp;nbsp;nbsp;这些天贺星阑总是夹枪带棒、阴阳怪气，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
nbsp;nbsp;nbsp;nbsp;贺青冥道：“星阑，无咎是我带回来的孩子，他会是我的弟子，你就算不喜欢他，也不要讨厌他，更不要趁着我不注意，偷偷欺负他。”
nbsp;nbsp;nbsp;nbsp;贺星阑又生气，又委屈，若不是柳无咎，父亲怎么会这么责备他？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拿了三个碗过来，见此情形，顿了顿，方道：“你不去追吗？”
nbsp;nbsp;nbsp;nbsp;“这孩子已被我惯坏了，他会回来的，何况他身边有人跟着。”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道：“你很喜欢他。”
nbsp;nbsp;nbsp;nbsp;“星阑是我唯一的孩子。”
nbsp;nbsp;nbsp;nbsp;贺青冥道：“他出生不久，家里便发生了一场大火，他的母亲就是在这场火灾里吸入太多烟尘，不治而亡的。”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没有说话。
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说什么，也说不了什么。
nbsp;nbsp;nbsp;nbsp;死亡本就是人们无能为力的事。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也目睹过很多次死亡。
但活下来的人，还是继续活下去了。
nbsp;nbsp;nbsp;nbsp;活下来的人，要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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