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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而有力。
大堂内的空气仿佛瞬间绷紧。
多尔衮在一众巴牙喇侍卫的簇拥下，大步走了进来。
他依旧穿着那身耀眼的银白色铠甲，猩红的斗篷垂在身后，龙行虎步，自带一股迫人的威势。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扫过堂内诸人，最后落在了起身相迎的吴三桂身上。
“平西伯。”
多尔衮开口，声音洪亮，带着关外口音的汉语，打破了堂内的寂静。
他并未使用更显亲近的“吴将军”
，也未用居高临下的称呼，这个爵位的称呼，在此刻显得格外意味深长。
“摄政王殿下。”
吴三桂抱拳行礼，姿态恭敬，却不失一方统帅的气度，“关城初定，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无妨。”
多尔衮摆了摆手，径首走到主位坐下，动作自然，仿佛他才是此地的主人。
他环视一周，目光锐利，“关宁将士深明大义，开关迎师，共剿流寇，此乃顺应天命之举。
本王甚慰。”
他绝口不提“借兵”
，只强调“迎师”
与“共剿”
，话语间的主动权，拿捏得恰到好处。
吴三桂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但面上依旧平静：“殿下谬赞。
闯逆肆虐，逼死君父，占我神京，此乃不共戴天之仇！
三桂世受国恩，唯有借贵国雄师之力，方能雪此国仇家恨！
日后但有所成，必当裂土以酬，绝不食言！”
他再次点出了“借兵”
和“酬谢”
，试图在己然倾斜的天平上，找回一点点平衡。
多尔衮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似笑非笑：“平西伯忠义之心，天地可鉴。
流寇乃你我共同之敌，剿灭此獠，义不容辞。
至于酬谢之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吴三桂和他身后的将领，“待克复神京，扫清寰宇，我大清皇上自有封赏，断不会亏待了有功之臣。”
他将“裂土以酬”
轻轻带过，转而许诺来自“大清皇上”
的“封赏”
，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吴三桂沉默了片刻，袖中的拳头微微握紧，又缓缓松开。
他知道，从打开城门的那一刻起，很多事情就己经由不得他了。
此刻翻脸，无异于自取灭亡。
“殿下所言极是。”
他最终沉声道，“当务之急，乃是尽快东进，迎击李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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