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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里的腐叶味突然变得刺鼻。
陆昭仰头望着那尊由千万张人脸堆叠而成的魔神，喉间发紧——其中一张脸是上周在考古现场被邪祟拖走的学弟，另一张是慕云真师门被诅咒的师姐，最显眼的那张，是苏婉丈夫手机里珍藏的、他妻子苏婉在敦煌莫高窟前的笑脸。
“他们在哭。”
白灵突然开口。
这只修炼了三百年的狐妖此刻耳尖泛白，尾巴紧紧缠住林羽的手腕，“每一张脸都在重复他们死时的画面。”
林羽的桃木剑“当啷”
坠地。
茅山小道士额角渗着冷汗，他看见剑刃上倒映出自己的脸——不是二十岁的少年，而是白发苍苍的老者，正跪在一座荒坟前，碑上刻着“林羽之墓”
。
那是他最恐惧的未来：未完成师门嘱托，死得毫无价值。
幻影魔神的巨掌裹挟着腥风压下。
陆昭被慕云真拽着翻滚避开，后背撞在老槐树上，半块怨骨硌得肋骨生疼。
系统界面的雪花突然闪过一行血字：“幻阵共鸣值97%——恐惧即燃料。”
他猛地想起陈守拙三天前在茶馆说的话：“最厉害的困局，从来不是敌人布的，是人心自己垒的墙。”
“林羽！”
他大喊着扑过去捡起桃木剑，塞进小道士发抖的手里，“你师父教你画符时说过什么？”
“……‘心正则符灵’。”
林羽咬着嘴唇，指甲掐进掌心。
“对！”
陆昭扯开领口，露出颈间用红绳系着的半块玉珏——那是苏婉丈夫在考古现场交给他的，“你怕的不是死，是没活明白。
你看，我也怕。
我怕这半块怨骨镇不住太初之魇，怕拖累你们，怕……”
他突然顿住，喉结滚动，“怕再也没人记得那些被吞噬的人。”
魔神的黑洞眼睛里，陆昭的幻象变成了蜷缩在资料室的少年，面前堆着半人高的考古报告，每一页都写着“查无此人”
。
那是他最深处的恐惧：所有努力都被时间抹去，像从来没存在过。
但他迎着幻象往前走了一步。
“可苏婉老师说过，”
他转头看向苏婉的丈夫，那男人正用考古铲劈碎一团缠着白灵的黑雾，“有些事总得有人站出来。
就像她当年在三星堆遗址，用身体护住半块青铜神树残片；就像你师父在雷峰塔下守了十年，就为等一道能破邪祟的雷。”
林羽的桃木剑突然泛起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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