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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眉没有抬头看他的脸色，心里突然有点焦躁：他怎么不躲？手指继续往下划，划到裤腰处不得不停下了。
nbsp;nbsp;nbsp;nbsp;在这个角度，若自己抬头抬眼，会显得有点楚楚可怜。
所以即使真的很好奇席玉麟到底是以怎样的表情定在那里不动，她也仍没抬头，甚至还吹了声口哨，越过裤腰、继续往下。
nbsp;nbsp;nbsp;nbsp;席玉麟总算骂一声，满脸通红地推开她跑了。
nbsp;nbsp;nbsp;nbsp;中途回来就是收几件晾出去的衣服，然后看看大师兄他们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现在自然还是回医院。
nbsp;nbsp;nbsp;nbsp;他
nbsp;nbsp;nbsp;nbsp;还挺乐意待在医院的。
一来，前几天行动实在不便，待在漱金容易被人看出端倪，医院里师父是糊涂的，看不出来；二来他觉得照顾老人比教小孩要简单的多。
至于大师兄说的师父完全不理他师父现在也不理他了。
但这根本不是问题，不需要师父说，他自己会观察出来，渴了，饿了，还是不舒服了。
nbsp;nbsp;nbsp;nbsp;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刘师叔教了那么多徒弟如何演小青，只有他学了十成。
他从来都是个细心的观察者，比起扮演小青，他更是在模仿刘洪生。
nbsp;nbsp;nbsp;nbsp;推门进去，他就看到师父又把那根点翠珍珠簪戴上了。
nbsp;nbsp;nbsp;nbsp;席玉麟蹲在旁边，看引流袋内的液体已经快积到“800ml”
的标识处，去叫了护士拔管。
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已经让席芳心的肚子迅速消减下来，这几天他甚至能下床走几步。
nbsp;nbsp;nbsp;nbsp;“这样舒服多了。”
席芳心开口对他说话了，“为什么从前不上管子？”
nbsp;nbsp;nbsp;nbsp;因为容易重复积水，除了让病人舒服点，再没别的好处了。
他把包裹在床头柜上解开，“舒服了就好。
我买了两串葡萄，现在泡一会儿”
nbsp;nbsp;nbsp;nbsp;“我很久没检查你功课了？”
席芳心皱眉努力回忆着，“我忘了，你也不提。”
nbsp;nbsp;nbsp;nbsp;席玉麟把葡萄一颗颗薅下来装在铁盆里，沉默着，整个病房只剩一号床的怪叫。
然后席芳心道：“唱《思凡》的风吹荷叶煞段。”
nbsp;nbsp;nbsp;nbsp;师父，我不唱旦角四年了。
nbsp;nbsp;nbsp;nbsp;四号和五号病床的病人稍微清醒一些，觉得席芳心这副不容抗拒的口吻很有意思：他自己神搓搓的也就罢了，现在病了需要仰仗徒弟，还敢无理取闹？偏偏还是以颐指气使的姿态，到时候他徒弟不搭理他，看他如何下台。
nbsp;nbsp;nbsp;nbsp;席玉麟端着铁盆站起来，面无表情道：“奴把袈裟扯破——”
nbsp;nbsp;nbsp;nbsp;席芳心用力敲了一下铁栏杆。
nbsp;nbsp;nbsp;nbsp;他于是放下铁盆，屈膝蹲在病床尾，一甩那并不存在的水袖，“奴把袈裟扯破，埋了藏经，弃了木鱼，丢了铙钹。”
又捏着并不存在的浮尘搭在臂上，一双含笑眼即有神地扫过每一张病床——即使他们看他的笑是带着嘲弄意味的，小女儿家似的，志得意满道：“学不得罗刹女去降魔，学不得南海水月观音座”
nbsp;nbsp;nbsp;nbsp;“下山来我好不快活，但愿寻着那哥哥，我与他早日结丝罗。
生下五个男娃娃，再养两个女娇娥”
nbsp;nbsp;nbsp;nbsp;“过来。”
席芳心说，然后用那簪子打在他手指上。
席玉麟表现出很疼的样子，皱了一下鼻子，席芳心便斥道：“刚才怎么不皱？‘我一心不愿成佛、不念弥陀’唱完以后，把浮尘指在前面看着它，是不是有一个噘嘴皱鼻子的动作？你摇了几下头就糊弄过去了。”
nbsp;nbsp;nbsp;nbsp;连人都不认得了，对这种小细节居然还有记忆。
nbsp;nbsp;nbsp;nbsp;席芳心的老习惯还是没变，必须让他反复唱到一点错处都没有才肯放人，于是席玉麟不得不又在拥挤的病房里又举着并不存在的水袖绕圈，一边唱，总算是叫他满意了。
席芳心仍说：“你压着声音，没有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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