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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逸尘......”
一声呢喃如惊鸿之羽，轻轻落在临芳阁的寂静里。
凝霜正剪着烛花的手猛地一颤，铜剪“当啷”
跌落在青砖地上，惊醒了窗外打盹的雀儿。
半幅纱帐被阵风掀起，露出林悦兮汗湿的额角。
“姑娘？”
凝霜冰凉的手指触上她的眉心，那里还残留着梦魇的褶皱。
孙老先生留下的药碗搁在案头，凝霜对着空中拜道：“谢天谢地！
烧终于退了！”
林悦兮睁开眼的刹那，好似看见梦中的那张脸正从眼前消散——男人的眉目浸在墨潭深处，又像是沉在他们初遇时的湖底，隔着荡漾的水波，渐行渐远，她下意识去抓，指尖只够到一缕飘散的帐纱。
“姑娘，你昏睡了整整两日。”
凝霜攥着她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孙老先生说，只要这热退了，伤病便无大碍。”
她一边说着，一边忙不迭地倒了盏温水，小心翼翼地扶起林悦兮，递给她喝。
林悦兮倚着软垫轻笑，苍白的指尖抚过杯沿，却感受不到半点温度。
自己的伤又何时是在后背。
心口处突然泛起一阵钝痛，恍惚间又回到了诀别那日，自己颤抖着写下最后一笔，而那人的名字，从此成了心底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恰在此时，临芳阁的门扉轻启，楚逸轩握着书卷踏入，仲秋的微风穿过廊下，掀起他月白色衣袂的一角。
凝霜朝林悦兮眨了眨眼，像只灵巧的雀儿闪身退出门外，临走前还不忘在她耳畔低语：“姑娘，二公子每日都来探病，比卯时的晨课还准时呢。”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回廊转角，只留下林悦兮望着眼前之人发怔。
两人相视无语，林悦兮强撑着坐直身子，软缎靠枕滑落肩头也未察觉。
林悦兮的目光转落在他手中的书卷上，为避免尴尬，轻声问道：“二公子手中是……？”
声音还带着病娇的绵软。
窗纱透过的日光在她睫毛下投下细碎的影，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
楚逸轩的耳尖瞬间泛起薄红，将书册紧紧攥在手指间：“是……是前日在书肆淘来的古籍《嵇康集》。”
他顿了顿，见林悦兮睁着秋水般的眸子静静望着自己，心尖忽地一颤，慌忙解释道，“听闻对高热呓语之人念书，可宁神定魄，故而……”
林悦兮蓦然睁大了眼，本就明亮的杏眸此刻映着天光，像是盛满了碎星的潭水：“二公子每次来……都念书给我听？”
话一出口便觉不妥，只好咬着唇垂下头，急忙低头去抚平被角。
阁中忽然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楚逸轩望着她泛着嫣红的脸颊，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他向前迈了半步又停住，衣袖带起一阵松墨香：“你睡着时……总皱着眉。”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缱绻：“我……我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翻开书卷。
起初只是念些《诗经》《庄子》，后来你仍不安稳，便试着读《楚辞》，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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